「恋与中篇」千嶂里·李泽言（四）(5)

“下！不下白不下！”你恨恨地把手里棋子放在一处。
“好心告诉过你，不要和他下棋。”一旁闲闲翻着你的话本的李泽言头也不抬，“一意孤行没有好结果。”
“还有你也是，”你转头，“观棋不语才是君子所为！”
李泽言慢悠悠地回：“我有说过我是君子？”
你冷笑一声，一边死死盯着定国公的袖子会不会“不小心”拂乱谁的哪枚棋子，一边反唇相讥，“夫君也是君，是君就该是君子。”
李泽言终于从话本里抬头，扬眉看着你。
你无暇顾及他，伸手捞着定国公过于宽大的衣袖，努力把棋子复原，随后又连忙下一子。
半晌，定国公盯着棋盘看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你，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年轻小姑娘就该多发发脾气，府里头天天看你跟个笑面虎似的，不痛快。像今日这样多好，伶牙俐齿的。是吧，泽言？”
李泽言轻哼一声。
你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定国公看着你，“啧”了一声，“你看，又来。”他嘟嘟囔囔地说，“你这笑吧，一看就是打宫里头出来的孩子才会的，不好，”

“如何不好？”你笑眼弯弯，“谦而有礼，温和恭谨，礼官如此言过。”
“嘁，”定国公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你信？”
你没说话，依旧笑着。
“要我说，就是被规矩束缚太紧了，元国如今才在诸国之中居于下风。有旧元的例子摆在前头，新朝还不长记性，我就看着，这腐朽什么时候能终结。”定国公说，“小姑娘，儿媳妇，生气就发火，不高兴就骂出来，开心也表达出来，老祖宗都说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别只一个表情。不然啊，心里苦的只有你自己。”
你收敛笑容，表情平静，“国公怎知，我心里苦呢？”
他看着你，脸上的笑容亲切又慈祥。
“等你再长大一点，就知道了。”
定国公抬手，宽大的袖子将棋盘拂乱，随后背过手去，慢悠悠地往外走，“行了，你们俩自己玩儿吧，老爷子我可要去歇午觉了。”
你目送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
“不用理他。”一旁的李泽言突然开口，“脸上摆什么表情，是你自己的事，不用为了一些事而改变你的习惯。假笑也好真笑也罢，你该做的，是顺从你自己的心意，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