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贫困农村故事(3)

我不怕对你凤妹子說，人家对他意见多， 我心痛！盛伯心里藏不住話，有点牢騷，我們村子人头众多，土地也多，本不該有那么个穷样子，可就是当头人的爱說大話，爱自己吃喝，爱白天黑夜昏头昏脑的开会，忘掉了犁尾杆是怎么摸的，怎不穷呀？凤妹子，你晓得房子是常泥水匠一块砖一块砖砌起来的，不是开会开出来的，莫非柴米油盐是开会开得出来的！
凤英道：大家的事情，总得开个会商議商曦。
分士地那种事儿，后来又大伙合作那种事儿，煩得很，大家多商職商議，我沒哼过半句閑話，盛伯說，可为什么种田掘地，却有許多会，天天开，月月开，年年开，都开不完？把开会的时間多弄点肥粪，可会把稻田压坏的嗎？
奀叔接道：对呀，好比香蕉，沒肥粪不行，沒人来戽泥不行，光靠几个老头东摸西摸，不行！
盛伯道：等我們有吃不完的粮食，吃不完的香蕉，用不完的錢，凤妹子，我们也坐下来，开它个一年半載的会，好不好？
盛伯这半气半玩笑的話，逗得凤英发笑。她说：盛伯，你向社委提个意见呀。

我只作兴向你凤妹子吹两句悶話，盛伯眯起細眼睛瞅着凤英，把她当作孩子似地，提意见，可輪不到我們老保守呢。半晌，他轉头想走。凤英扯扯他的破渔网，问道：天气这么冷，你也去捞鱼？盛伯道：不捞点鱼虾，半杯也喝不上啦，风妹子。
你呢，奀叔，风英博脸问奀叔， 你去做什么？
奀权道：还不是偷个空，摸摸自留地？
风英道：要是我們社的生产，都像你的自留地一样，我们社一定变成富社呵，奀叔。
可不是！奀叔摆动着脑袋，可人家不跟我一条心呵！凤英问：人家？哪些人家呀？
还不是他那热心开会的侄子，我們社的头人，奀叔把脸侧向盛伯，抿一抿嘴唇， 他的眼睛，只看见稻子，看不见香蕉，就怕连你哥也一样。
风英回驳他一句：可你别光看见自己的自留地呵，奀叔。林奀不再哼气，径自走了。林阿盛仰着头，跟林奀一块走去。凤英也离了他们朝着原路往前行，两位老头的牢骚话，使她心里不舒服，却也引起她思索一些从来没有思索过的问牌……
何水生把年分配的大大小小的数字，全都算好了，在职责上完成了一件繁复的琐碎的大事，心头有点轻松，但同时又不大愉快，不愉快的原因，决不是因为风英对他态度闪耀，而是他觉得自己计算出来的数字，是空头的，他只作了一件从数字到数字，从账目到账目的“搬运过纸”的工作，他会因此听到更多的的社员的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