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中篇」千嶂里·李泽言（三）(9)

李泽言侧头，看着眼前于榻上自睡得香甜的你。
年前成亲至今，一季寒冬已过，新婚之时怕你不愿，便也从未行周公礼，而后又赶上帝崩国丧。虽说日日相处自然情意渐生，但总觉得，你与他之间尚有一层疏离的隔阂。正如你只在人前唤他“夫君”，人后就称“世子”一般。
阵风渐起，额发细细拂扬，扫过熟睡之人的鼻尖颊畔。睡梦里，你皱了皱眉毛，下意识抬手拂了拂，然后翻了个身。
一小块浅金色光斑倾泻在耳后，有樱桃朱红，色明却淡。
李泽言看着那小小痕迹，目光深深。
“世子。”
李泽言闻声看去，只见知寿带了燕禧候在一旁，手里还托着一碟甜酪。他了然地点点头，起身，将手中书册放在椅子上，“晚一点我要出门一趟，别让她睡太久。还有，”他顿了顿，目光在书册上掠过，“这种书，私下里看看就算了。”
知寿看向那本书，心里猛地一跳。她故作平静地行礼，“是，奴婢记下了。”
李泽言没再说话，转身而去。离开院子后，他不由得停住脚，回头看去，只见院内方在榻上熟睡之人此刻正顶着一张百般不情愿的脸，冲叫醒她的知寿和燕禧嘟囔着说些什么。

那一副娇娇女儿态，他从未见过。
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那正撒娇的“端庄郡主”转过头来，正对上他的目光。她冲他微微一笑，歪了歪头。
“郡主，方才收到传信，说是太皇太后午后传了沈将军夫人入宫。”知寿小声道，“怕是要出事。”
你歪在榻上，懒洋洋地应，“贪心不足，”你随意地摸了摸被阳光照得有些过暖的耳垂，“权势真是个好东西，授人世间最恶事……”
知寿没再说话，眼神示意燕禧把甜酪端上来。
你瞧了瞧，“甜腻腻的，现下没胃口，放放再吃。刚才我瞧见世子了？”
燕禧嘴快：“郡主您睡着的时候，世子在您身边守了好半天呢。”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见着我们来了才走，说晚一点要出府，叫您不要再睡了。”
你视线一转，一眼就看到椅子上的那本书。
是昔年启国出逃的皇族写就的书，虽说不过是些皇族闲杂趣事，但也提到了几句新元开国时的血海深仇。你皱眉，瞥向知寿，“下次这样的书，由你们接手，不能让旁人再看到。”顿了顿，又问，“他看了多少？”
知寿想了一会儿，“奴婢也不清楚，奴婢走时，世子还没看这书。想来不过只翻了几页，大抵是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