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挚友,这一生太长了》(3)
有一天,英语百词考试。
成绩当场就下来了,这次的成绩不理想,光从英语老师凶神恶煞的眼神里就看出来了。考的最差的那人肯定免不了一通臭骂,我猜大概率又是红果。
可我没想到,英语老师在那污秽不堪的言语之间混进了我的名字。这是我从未设想过的可能,也完全没有料到,短短的几句话,究竟将多少人的人生就此覆巢。
雪花片似的卷纸劈头盖脸地砸在红果脸上,我没能看清她正脸的表情,只是望见那一动不动的背影,仿佛一棵枯死的铁树,我读不出任何感情。
反正我的内心是狂喜的,被当众表扬,有谁会不高兴呢,尤其是被对比着表扬。我暗暗发誓,下次考试也要保持第一。
临近中考,因为钢琴考级的事,一度消耗了我不少精力。全家人的希望都落在我的肩上,我又一直是最优秀的位置,这让我压力倍增。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也出于青春期少年的逆反心理,我很少跟周围人说心事。
就在压力快要把我压崩溃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位影响我一生的好老师。子青老师,是我钢琴考级培训机构认识的老师。子青老师对我来说亦师亦友,初三时由于和他相伴的时间比和父母相伴的时间还要久,我几乎什么心事都和他说。子青老师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心事是会从琴音中流出来的。所以他每次上课前先听我弹一遍练习曲就知道我今天状态如何。
很多时候,无需多言,他便用成熟而帅气的琴音为我答忧解惑。
“这一首回去要多练,黄毛。不仅是为了考级准备,以后你自己练琴时,有这首的基础也会好过很多。”
子青老师看起来很年轻,听其他老师说,他大学还没毕业呢,但是弹的一手好钢琴,技术比在场的其他老师都高。
我想,那我是不是可以叫他一声子青哥呢?这样我们就是兄弟了,那该多好啊。
初中三年级的寒假,红果约我到她家玩。
我去过几次别人家玩,还当着叔叔阿姨们的面展示我弹钢琴的高超技术。不过去红果家还是第一次。去之前我还特意练了一遍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没想到进了她家才发现,是个又破又小的出租屋,不仅没地方放钢琴,电子琴,连别人家都有的那种玩具钢琴卷轴都没有。
甚至连观看我表演的大人都没有。
“我爸妈今晚都不会回来,所以我们玩到多晚都没关系。我先去煮饭。”
红果像个大人一样熟练地系好围裙,拧开灶台,磕鸡蛋的手法行云流水,用火烤一烤,西红柿的皮就自己褪了下来。
不消一会,她就把炒好的菜端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