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挚友，这一生太长了》(2)

我们的人生就此岔开。为了橘瓣而弹琴和学习的心思仿佛瞬间失去了意义。一想到将来我的身边没有了她，我就不免感到失魂落魄。
妈妈说，我只有去了更好的环境，才会遇上更好的人，做更好的自己。这世上没有什么人会比妈妈更加爱你。我想，为了不让妈妈感到担心，我只能不再提橘瓣的事。
因为我天生的黄毛，所以即便是第一次见到我的人，也会下意识觉得我不怎么好惹。开学第一天，班主任因为误会我染发，把我的座位调到了班级的最后一排。
一般情况下，最后一排坐的都是男生。其中有个留短发的同学叫做红果，老师说她长的不三不四，所以也把她放在了最后一排。
红果比其他女生都更外向一些，说话嗓门很大，再加上中性化的装扮，很容易让不认识的人误会成男生。她说她爸从小把她当儿子养。
我很少见她跟别的女生成群结队，就算有时候在一起玩，在我们眼里也很违和。她说她爸叫她好好学习，别总瞎聊，所以她才不想跟她们一起玩。
有一年元旦节，年级搞活动互送卡片，写祝福语。大家写的都是祝你学习进步之类的，出于礼貌我也送了红果一张。

结果第二天我才收到了她的回礼，小小的元旦贺卡上写满了七七八八的话，比期末考试作文的字数还要多。内容复杂得叫人看不懂，不过字还挺好看。我想，红果其实人还挺好的。就是有点奇怪。
她不招人待见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班主任经常打骂她。因为长得像男生，所以也被当作男生一样对待。因为音乐特长生的关系，我总会到办公室去申请各种材料。每次到办公室去，我都能看到班主任用练习册扇她的脑袋，有时是因为错了最简单的题，有时是因为她做了不符合女生标准的事。
红果当过一个学期的卫生委员，每天放学的值日都是她一个人做。墙上的分组值日表如同废纸。包括我在内的大家都只是把活推给她，然后逃之夭夭。
“你钢琴弹的又好，成绩又好，不像我，一无是处，我学啥都学不会。”
红果有一次主动调侃，
“啥？你还弹的不好？那我这种水平还配活着吗？我觉得你都快赶上帕格尼尼了，帕格尼尼弹得都没你好。”
“……帕格尼尼是小提琴家。”
“是吗？嗨呀，一样一样啦。”
“不一样的。不懂不要装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