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人(2)

我打开我随身携带的背包，两天漫无目的的行走消耗了我大量的食物与水，干瘪的包里只剩下一只国王小布偶和两块巧克力。我把布偶放在一旁的架子上，那只国王布偶的顽固的小胡子向上翘着象是在微笑，我拿出一块巧克力递予冬天。冬天撕开包装的锡箔纸，把巧克力丢在嘴里，将锡箔纸折叠成精致的蝴蝶结，尔后抬起头向我莞尔一笑。
屋子里暖融融的，跳跃的火光在我的眼帘里渐渐变得迷离不清，两天的跋涉使得疲倦和困意侵蚀着我的身体，须臾间我竟然倚着墙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已是黎明时分，而我躺在一个吊床上，身上盖了毛茸茸的毯子。窗外的森林已是洁白一片，大地象是被露水打湿的银莲花，天幕上的月亮宛如一朵金色的玫瑰，在这漫天光华里，我瞥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肩头落了层白雪。
“冬天！”我将头探向窗外大声呼喊。
看到那身影轻轻摇晃了一下，我旋即出了门拽住一根藤蔓滑下了树。
冬天站在雪地里，一只天鹅倚靠着他的腿，它灰黑色的喙角严肃而庄重，瞪圆的眼里仿佛欲语还休。
“天鹅不是冬天要去南方过冬吗？”
“它被落在了这里啊。”冬天蹲下身抚摸着这个优雅的小绅士那皓白的羽翼，温柔的眸光亮若星辰。

冬天把天鹅抱到树下没有积雪的地方，又牵起我的手笑着说道：“走，我们炖蘑菇去。”我这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上提着一个篮子，里面盛满了大大小小还沾着泥土蹭着雪花的蘑菇。
蘑菇汤的味道真好，蘑菇鲜嫩爽滑，当我第三次盛满木碗时，冬天咧开嘴露出他那口晶亮的贝齿：“闭上眼睛好不好？”
我恋恋不舍地放下那碗飘着清香的蘑菇汤，安静地闭上了眼。我感觉到他在温柔地抚摩我的头发，又理顺了我额前的刘海。
“喏，睁开眼吧。”
我抚上那头柔顺的发丝，触摸到了一只硬硬的环状物体。
“是头冠，”冬天对上我的眼眸，喃喃道，“多么美丽，就像小小的萤火虫，藏在你深棕色的头发里。”
我以清恬的微笑作以答谢，端起那碗温热的蘑菇汤，轻抿一口，口齿噙香，心中盛着满满的温暖。
喝完汤，我和他面对面坐着，中间是未熄的篝火。
“现在你可以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吗？”我抬眸看向他。
“好吧，”他深吸一口气，“从我有记忆起，我就生活在这片森林里，春去秋来，然而这里的冬天时最漫长的。我一个人生活着，孤独地看日升月落。这里常常有人结伴旅行，有情侣，有小团队，有家庭，搭着帐篷笑语盈喧。我很想认识他们，然而有一天我发现没有人可以看见我，那天我向一个小女孩伸出手，却清晰地看到我的手穿越了她的身体，我吓得缩回手，却看见她木讷地眨了一下眼睛就转身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