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慈欣喊你写科幻】荧光(5)

苏文拿着分机下到1楼，瞥见桌上盘子里剩下的最后几片生鱼片和几只章鱼腿儿，已呈浅透暗红色，两个碗里各盛了一勺味噌汤，半个鱼头，半个章鱼头。可能是他晚上劳累过度，好像产生了错觉：章鱼的触手似乎在蠕动，鱼的嘴巴好像在开合，它们的眼睛，好像在盯我？
他略感汗毛竖立地几步并上，双手摁在桌子两边，死死盯着它们的头：只是幻觉，早就死透了。苏文用两个指头拈起一片生鱼片，放进嘴里咀嚼，胖子刀工很好，清洗得当，没有内脏留下的腥苦味，鱼肉很有嚼劲，确实不像昨天残留下来的。
“胖子，这明明是昨天残留的，咋感觉和以前的味道不太一样呢，怎么说呢，新鲜得多？还有，今天的早饭就这？”苏文摸了摸没吃饱的肚皮。
胖子尝过之后表示赞同：“老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从前天晚上你看到陨石爆炸的场面，我们在‘水塔’附近就没捕捉到啥鱼，真他娘的邪门了！现在冷藏库里也无几多存货，今天我们必须外出赶海，抓够后半个月食物。最好还能看看陨石爆炸的场景！”

“那我们得往东走，一来可以满足好奇，二来辐岛渔场也正好在那边”苏文抿了抿意犹未尽的手指头。
前天深夜，苏文吃完外观奇葩，味道却挺好的仰望星空派，慵懒地躺在床上，仰望星空。一颗小石子弹落在圆拱天窗玻璃后，又弹走了，吸引了全神贯注。接着，他惊呆了：一道白虹横贯而过，彗尾残留片刻也不肯霰去。苏文一个鲤鱼打挺，看向东方窗外，他仿佛隔着窗户也能感受到强大气压，虽无声却隆隆作响，海面波澜。眼前的那束白光，掉落在天海交界尽头，一瞬，七彩耀光；一瞬，火焰熄灭；除了星光点点，海面黑漆似铁。
是时候让好奇害死这两只馋猫了。两人饭毕，碗也不洗，苏文拿着全球卫星通讯仪分机和便携食物，胖子拿着便携饮料和简易药品，从1楼出了“水塔”，钢板搭成的楼梯呈正方形向下盘旋，不一会儿到了尽头，一个微型码头。“水塔”曾是旧世界这片丘陵的最高点，“诺亚巨变”中，竟成了两个逃难少年的避难所，后来通过打点关系，他俩儿合法持有成了这儿的主人。码头铁板上保留着一个旧世界的橡皮艇，逃难的日子不堪回首。码头边停放着一台水面运载工具“水球”，这玩意儿的执照比旧世界的驾照还难考。“水球”，是因为它的外形很像苏文小时候看过的一部旧世界动漫“小精灵”中使用的精灵球，但它的颜色是蓝色的，便于伪装躲避新时代的海盗，就索性干脆叫它“水球”了。这年头儿，不管是吃刺身也好，还是使用“水球”也罢，都只是为了尽可能地节约资源罢了。旧世界的人，普遍缺乏节约资源的习惯和意识，才会为了追求速度，把船设计成流线型的庞然大物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