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电影院(3)

可镜头、剪辑的美本不受意识的干预，想得到与拍得到本就是不一样的概念，即使意识导出的技术越来越熟练，艺术人却不愿意以此为工具，粗暴地把他们脑海中的一切全部导出，即使现实制作更为复杂、枯燥。
直到联盟发了一则封杀令。
这并非是将池面填满的巨石，事实上，漫长的时间里一则一则像石子一样的禁令都让这汪水并不平静，创作人的脖子像套了一一天缩小一毫米的锁套，只能发出微小的呻吟，连咆哮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早就败了。”被抓到的放映者自嘲地说道。
彼时的王景不过是个小实习生，只能在旁帮忙记录，他的上司不懈地说道：“干嘛还放呢，都是假的，浪费精力。”
“因为会做梦啊。”那人坦然地笑了笑，闭上眼用沉默面对审讯。王景知道，他的脑海里肯定是一阵一阵或许是飞鸟或许是抽了帧奔跑的画面，是一部部无法与他人分享的纯粹个人向的电影。
从第一个被抓的人开始，电影院的海报就被撕了精光，404取代了吵来吵去的评分界面，和谐，大和谐，电影消失了。

直到有一天，警察局受到举报，有人在电影院私放电影，而当一群人冲进电影院时却发现一点声音都没有，手电扫射着黑暗的影院，他们看见中间高高隆起，电线像水母的腕足一样漂浮在电影院的空气中。他们第一次被这般画面震撼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出警，只能愣在原地，看这群人静默地坐了两个小时零三分钟，然后分批上车进局子谈话。
那天之后，意识流电影成为了现实。
王景也由此从小实习生获得编制，出现在各个意识流影院中。
3、
如果一直冒险，那冒险就会变成一种循规蹈矩的事情；如果给冒险加上强制回归平常的限制，那度过常规就会成为一种冒险。
王景想，这个电影属实有点没意思。
刚刚他好像有点迟到了，只能通过眼前的画面推算出前因后果。只是他已经看了五分钟的主人公摔跤片段，看不见边际的雪地，留下了主人公坑坑洼洼的脚印。
甚至没有什么台词，王景只能听到主人公喃喃自语地叨念道：“我来这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