碱基边缘（Edge of Basic Group）(11)

我不后悔。他想。
鲜血滴滴点点，溅在他的脸上，顺着下巴流下来，坠在地里开出来一朵朵红花。鸦羽般的睫毛抬起，露出狭长的双眼，瞳孔扩散，却异常坚定，在黑暗中亮的惊人。
只有电影了。
……
在没有Powehi辅助的情况下，辛寐完成了最后7天的电影构筑。杀青那天，当他从舱内爬出来时，耳朵、鼻子全都在流血。看到所有人惊愕的表情，他反而有些心情愉悦，从容的从一脸呆滞的美术师手中拿起毛巾擦干净脸，坦坦荡荡地跟大家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
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仿佛冥冥之中有如神助。
投资方的态度与其说宽容，倒不如说是放纵——他们对辛寐的电影一路绿灯。至于Powehi失踪的事情，没人怀疑辛寐，甚至无人提起他的名字。
直到电影上映的那天——
“《碱基边缘》导演为自然人！！！涉嫌谋杀副导演Powehi！！！揭秘辛寐的前世今生！”
在前往首映礼的路上，辛寐看见了登上头条新闻的自己。
终于来了，他想。
他挺直脊背，用力盯着光屏上的内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又弓腰摊躺回车里。

“Guapo，去阳明医院。”
下车后，辛寐做上通往天台的电梯，八棱柱形的内部贴满了镜子，映射出数不清的扭曲的自己。
电话响起，Guapo的身影自空中凝结，是博士。
“辛寐，Powehi没有死！你给我别做傻事！”
博士大声喊道，语气满是怒意。他向来温和睿智，但此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挽回些什么。
“怎么会？我明明……”辛寐满脸错愕地听到这个消息。
“你只是打晕了他，把他扔进湖里。但他在基因改造时强化了脾脏，要比正常人大1.5倍，所以在水下他能不呼吸存活10分钟！”
这一瞬间辛寐只觉得荒唐。
“瞧，博士，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基因，太可笑了！它像是任由人类摆布的玩偶，可以随意换装搭配。”
“我算什么？！既不属于贝斯克人，又不像自然人！我站在边缘，在这个该死的碱基，该死的社会边缘，就像孤魂野鬼一样，放眼望去一片荒芜。”
他的心在燃烧，眼眶却浸满泪水。那些藏在心里的疑问、困惑、苦楚倾泻而出，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