碱基边缘（Edge of Basic Group）(9)

离开！
不能被人发现！
模模糊糊中眼前出现一个人影，他俯视着辛寐，咧开嘴角，露出白花花的牙齿。恶意流淌在那人的身体里，一股喜悦掺杂着嫉妒让他放声大笑！
“抓到你了！”
3.
据说人死前会出现走马灯，辛寐看见了自己的。轮轴转动，烛光将剪纸的影投在灯笼罩上——那是20岁的自己。
窗外传来熟悉的水汽味，他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孱弱的呼吸着。他的病友阮元——一个有着琥珀色眼睛的10岁女孩正将蜂蜜蛋糕放在他床头。
这里是“阳明医院”， 基因病患者的唯一去处。
“20岁生日快乐！”她欢呼。
画面一转，是病危的阮元躺在ICU。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泛青的小脸显露出不同以往的平静。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早就做好了准备。”
她笑了起来，大大的眼睛里全是认真。
“Guapo想送给Nina一个关于飞翔的梦。阮元想送给敏敏一个关于电影的梦。”
“不，别走！阮元……”他大喊，可所有的事物加速前进，然后他看见了那个命运之夜。

26岁的那个雨夜，萧博士将一个程序递给少年，光屏照亮了他略显成熟的脸，嘴唇紧抿，眼神里全是孤注一掷。少年做了这辈子最疯狂的决定——销毁了自己的基因ID，从此这个世界没有自然人，怀敏；取而代之的是贝斯克人，辛寐！
时间一段一段地跳跃着，有他在镜子里看见整容后自己的痛哭，也有他在魔鬼健身时留下的汗水；是萧博士为他研制GBM时熬过的夜，也是第一次成功使用精神接驳器后癫狂地大喊。最终，这些都化作阮元的声音，缠绕在他耳边：
“我想跳舞，但基因病让我无法做梦。但你不一样，你会是全世界最有才华的导演！所以，敏敏，拍部电影吧！我想看到有人，有自然人突破基因的束缚，在这个什么都由基因决定的社会，给那些贝斯克人瞧瞧，基因改造没什么了不起的！”
【是的！去他的基因！去他的贝斯克人！都去死吧！】
他在意识里怒吼着，用最原始的话问候他们。他忽然意识到，这就是自己，这就是他真正的想法。然而走马灯却映着他悲哀的模样，不断盘旋上升，直至消失。结果，什么也做不了。
辛寐睁开了眼，是Powehi充满恶意的眼神，有如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