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使(4)

“这话可不一定！”旁边有人朗声大笑着打断了希文，是一位生物技术公司的科学总监。“全世界都知道，道格拉斯教授两年前的成就，不就证明了我们也可以做顶尖的科学吗！”
“斯通先生过誉了，有上一任大使的工作基础启发，加上我们优越的智慧，人造细胞成功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道格拉斯教授眼角的得意怎么都遮掩不住。
“确实了不起。”云果的面具上笑容标准如故。上一位大使成功在实验条件下制造出了能够正常生产繁殖的细菌，着实是人造生命难题中的巨大飞跃，可要说短短一年能推进到人造细胞，却有些难以置信。
“不知道明天是否有幸了解一下道格拉斯教授的详细实验数据？”
“啊，当然没问题，晚上就可以发给您。”道格拉斯教授爽快答应，“不过，我们还是先谈谈这次的援助如何？”
“基因库而已，我们解析了人类基因组绝大多数序列的意义。”
所有参会者都沉默了。
云果回到房间的时候，道格拉斯教授的方案和数据已经在他的终端里。他兴致勃勃地打开了实验方案，从目标细胞的选择到细胞系的设计都体现出了极高的科学素养，颇有理想国的风格。
和预料中的一样。云果还抱有最后的期望，他找到了一个关键酶的基因序列，一个编码一个编码地往前数着，当看到那个多出来的字母，他最后的希望也落空了。果然，上一位大使的数据泄露了。那个多出来的编码是上一位大使一次实验失误的结果，因为不影响实验结果，重新建立相应的细胞系成本又太高，便一直丢在那。

云果已经没了兴趣，但还是跳到了细胞组装部分。
“研究者将基因和基因表达系统所需要的酶组合进了相应的结构中，雏形细胞自行完成了补完工作，子代细胞生理功能一切正常。”
云果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仿佛拆开一个礼物盒，里面却蹦出了一个小丑。道格拉斯的实验方案就像是告诉云果，我们把食材丢进了智能锅里，甚至没有给锅通电，过了一会锅里就是摆盘精美的一桌好菜。
一桌好菜，一桌蓝眼睛做的好菜。
一周后，云果坐在理想国边缘的咖啡厅里，面对着理想国现任首席外交事务官庞蒂亚克。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选择这项技术交给他们。”云果靠在沙发上，他并没有戴面具。
“为了帮助人类更好地完善自己，这个理由教授您知道的。”庞蒂亚克握着一杯营养饮料，“您也可以，重新将自己的混血儿特征洗去，新联邦可很在乎这个。”
“理想国不在乎，我也不在乎。但是——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修改自己甚至下一代的基因，我不觉得这是一件只有好处的事。”云果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说，“而且，基因编辑技术早就很完善了，我们还很早就把靶向核酸的合成病毒制造方法……”
“哈哈哈哈，”庞蒂亚克放下手里的饮料，“云教授果然是真正的科学家。没关系，人类拥有毁灭自身的能力也不是一两天了，我们加的这点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