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周衍生故事】天宇忽开霁(8)

互相都没说话，其中一个汉子见状上前几步，挤着脸上的横肉笑道：“哟，原来这地方还有人在呢，实在是不好意思，咱们一群粗野汉子行路没个礼数，大晚上的，惊扰几位了。”
“不妨不妨，都是在此行路歇脚，诸位自便。”温客行抿唇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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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轻卷，裹挟着几声马嘶和呼喝飘散着，子舒闻声总觉着不太对，视线越过镂窗和歪斜破旧的木料帷帘，昏暗中看不清荒庙外究竟有多少车马，人数应是不少，但从庙外进来的只这几个，另外的都在外头看护着他们口中所谓的“货物”，看向他们这边的眼神，委实不算友善。再看这几位壮汉身上结下的恶因之深沉，血气之浓厚，多少都能看出他们手底沾过人命，运的货物决不能算是什么清白买卖。他见状，眼风轻扫向身旁含笑不语的温客行，随后就瞥见阿湘藏不住的嘲讽神情。
罢了，这二位身上是没什么因果纠缠，但能沾满一身血腥煞气出来的地方，要么是战场，要么是地狱，他不见得吃亏，这对主仆约摸是很瞧不上这群人的。
潜龙观隐匿青山之中，不与世通，他在世上最后一尊破神像所能听见的范围除了潜龙观便是千百年不变的青山，他即便好奇世上那些传闻故事，外头究竟其间发生了什么，出了什么人物凶地，他是一概不知的。对于温客行这种看不穿出身的，打他通了灵识起还是头一回见。

说是人，少了些热乎劲；说是鬼，多了点烟火气；行炁游离莫测，若说是仙么……不是没有可能，但多少有点邪性。
“周兄为何这般看我？”温客行察觉到子舒的视线，眨眨眼，噙着笑凑上前来，“莫非我……是你的旧相识？”
旧相识？他的旧相识不是作了古，就是升了天，即便真的是旧相识走到面前，也是相逢不相识，还真不记得自己遇见过温客行这样的。子舒斜了温客行一眼，没接他的话，只起身佯装要去方便，朝荒庙外走去。
才出庙门，子舒便看见好几个守着车马的汉子阴仄仄地盯着他，待他走远了方才收回视线，他立在一颗老树旁，借了上头沾染的一点香火气，轻吸一口，微微阖目。
耳中突然涌入了嘈杂的人声。有男有女，多为稚声，有些喊的是想回家，有些则是哭泣，有些正向漫天神佛求救，通通来自他身后那几辆被人看守的马车。这伙人口中说的“货物”，已经很明显了。
世上的人比之世间万物更具清灵之气，谓之灵长，有时候在做同类相残的事情上，比野兽还要残忍，又比野兽还要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