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5)

他缓缓的想要呼出一口气却又停了下来，看向张扬。张扬那忘我的表情他已经见过无数次了，通过脑感知系统的接入，张扬曾无数次地用自己大脑与意识感知这份生与死，他的大脑就像是学生手中的显微镜观察着大脑的每一次微妙的变化与传递而来的神经变动，医生真不敢相信有人可以承受那份痛苦，真是一个可敬又冷血的人。“继续下一步”听到后医生晃过了神，开始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回植操作，记忆在人脑中的存储与计算机是完全不同的，她更像是一个以倒立生长的茂密树状结构，每一个分支都会在分枝散叶的同时伸展出无数根藤与有相关性的记忆相连，所以切断点必须植根在最先被读取的土地，并让开枝散叶的藤保持相同的粘连性才能让记忆得以读取，这与备份不同是在一片深耕过的土地上再度深耕，这是医生第一次感到脑组织的颤抖，是他自己的，可整体的走势还是在医生的可控范围内，他一点带你地调整这脑组织的再生，终于手术要完成了，最后一次摧毁-植入-再生终于完成了。

他喘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杰作，待他准备做最后备份记忆抹除手术，张扬颤抖的声音制止了他：“留下她吧，说不定有一天她还会想要。”一般来讲在最底层的备份是不会被大脑读取的，就像是被摆入图书馆最高处的书，没人可以够到它，可不耽误它摆在那里。医生彻底放松了，灵魂缓慢地下沉到了开颅舱，之后就是全自动的回归手术了。就在舱门关闭的最后一刻，张扬依然仔细的观察着，“可恶，出现了断点”张扬吼道“她丧失了痛苦的起源”。医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可当手术结束的那一刻一切便无法挽救了。
术后女孩醒来，她没有疯灵魂还在，而且也没有丝毫的痛苦。“怎么可能，明明”医生说，张扬冷静的问道：“你还记得什么吗？”，女孩什么都没有回答，当她打开眼睛的时候，张扬明白了一切，这样的眼睛他从第一次见过那个男孩的眼睛之后就再也不会忘记，每一个术后的人都是这样的眼睛，眼神依然是术前的样子多了一份空灵。手术失败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女孩有一个双胞胎妹妹，是她唯一的亲人，妹妹看到这个情况没有责备，更像是一种解脱，她礼貌地对张扬说一声：“谢谢您，手术虽然违背了她的意志，至少她没有了那样的痛苦，再见。张扬跟他们道了别，陷入了沉思。突然他感到了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手，如天鹅绒一般丝滑，医生在他的背后说：“手术风险是事前告知且被接受的，这很正常，就像错误的判断会被原谅一样，这是文明的社会。”张扬说到：“我是在思考我的大脑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切断了，也出现了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