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肯斯犬(2)
“听说您是这里最厉害的医生，想请您帮个忙。”他夹起了尾巴，打开腹部的拉链，里面装了满满一肚子东西。缺了宝石的戒指、烧坏的电路板、裂开的仿生眼，脏兮兮像是从垃圾堆里刨来似的。“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收藏，我想换一副人类的身体。”
“抱歉，我对你的收藏不感兴趣。”我说道，“你这具身体应该也用了很久了，想更换的话，不如去找你的主人商量。”
“我不能告诉她，只能自己想办法。”他低下头，似乎有所苦衷。
“那就没办法了。”我认真地说，“义体就是人命，拿来换命的东西，价格可不会便宜。”
他没有再询问，默默地拉上口袋，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那之后的几个月，我没有再见到过他。工作照样繁忙，我还给自己换了一副义眼，眼睛再也不会难受了。一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去倒垃圾，他又出现在了同样的地方，只是看上去糟糕透了。他的脚掌已经完全磨破，裸露出四只金属爪子，腹部的口袋也被撕开，再也装不了任何收藏。
“义体就是人命，虫治医生。”他抽搐着走进垃圾堆，咬住了某个东西，拼命地往后拖，爪子像锉刀一样刮擦着地面，把那东西拖到了我的跟前，竟然是具尸体。“如果你不帮我，我们今晚会一起死在这里。”
我不害怕他的威胁，在这种地方做生意，没点手段怎么行，我的义肢里可不止有手术刀。但他的主意说动了我，给机械赋予血肉，我不自禁地战栗了起来。在他来之前，我从没想到要这么做，在他来之后，我从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做过，与之相比我以往的成就全都不值一提。我答应他的时候，他如释重负，像一列散架的火车般顷刻间滑倒在了地上。
“如果失败了，请帮我把牌子还给她。”
尽管现代人痴迷于对身体的疯狂改造，但几乎没有人敢对自己的大脑下手。它太过精密复杂，连接着全身上下数不清的神经，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没有前人的经验，想要用仿生犬的大脑替换它，就需要对这些神经进行一一解码。我尝试了无数次，他带来的那具尸体早已残破不堪。好在贫民区最不缺的就是死人。我闭门谢客，用坏的尸体堆满了周围，终于艰难地完成了解码器。我把解码器小心翼翼地嵌入他的脑中，又仔细地将尸体的每一根神经接入对应的接口，并在脑后留好了充电口，完成了所有这些，我这才把他的头颅缝合了起来。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开始供电，他的大脑应该已经启动，但熟悉新的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不眠不休地守在旁边，记录着各项数据的变化。哪怕只是一点轻微的抖动，都让我如同初次手术成功般狂喜。他的状况越来越好，身体不再僵硬，心脏重新跳动，呼吸渐渐匀称，眼球在眼皮底下有了转动，还能控制声带嗫嚅着一个人的名字。我知道是时候了，我开始尝试唤醒他。他渐渐恢复了意识，痛苦地与什么东西对抗着，蜷缩起来像一只弓起的虾，直到某个瞬间，他怒吼地绷直了身体，眼睛最大限度地撑开。我知道，手术成功了！
“抱歉，我对你的收藏不感兴趣。”我说道，“你这具身体应该也用了很久了，想更换的话，不如去找你的主人商量。”
“我不能告诉她，只能自己想办法。”他低下头，似乎有所苦衷。
“那就没办法了。”我认真地说，“义体就是人命，拿来换命的东西，价格可不会便宜。”
他没有再询问，默默地拉上口袋，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那之后的几个月，我没有再见到过他。工作照样繁忙，我还给自己换了一副义眼，眼睛再也不会难受了。一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去倒垃圾，他又出现在了同样的地方，只是看上去糟糕透了。他的脚掌已经完全磨破，裸露出四只金属爪子，腹部的口袋也被撕开，再也装不了任何收藏。
“义体就是人命，虫治医生。”他抽搐着走进垃圾堆，咬住了某个东西，拼命地往后拖，爪子像锉刀一样刮擦着地面，把那东西拖到了我的跟前，竟然是具尸体。“如果你不帮我，我们今晚会一起死在这里。”
我不害怕他的威胁，在这种地方做生意，没点手段怎么行，我的义肢里可不止有手术刀。但他的主意说动了我，给机械赋予血肉，我不自禁地战栗了起来。在他来之前，我从没想到要这么做，在他来之后，我从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做过，与之相比我以往的成就全都不值一提。我答应他的时候，他如释重负，像一列散架的火车般顷刻间滑倒在了地上。
“如果失败了，请帮我把牌子还给她。”
尽管现代人痴迷于对身体的疯狂改造，但几乎没有人敢对自己的大脑下手。它太过精密复杂，连接着全身上下数不清的神经，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没有前人的经验，想要用仿生犬的大脑替换它，就需要对这些神经进行一一解码。我尝试了无数次，他带来的那具尸体早已残破不堪。好在贫民区最不缺的就是死人。我闭门谢客，用坏的尸体堆满了周围，终于艰难地完成了解码器。我把解码器小心翼翼地嵌入他的脑中，又仔细地将尸体的每一根神经接入对应的接口，并在脑后留好了充电口，完成了所有这些，我这才把他的头颅缝合了起来。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开始供电，他的大脑应该已经启动，但熟悉新的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不眠不休地守在旁边，记录着各项数据的变化。哪怕只是一点轻微的抖动，都让我如同初次手术成功般狂喜。他的状况越来越好，身体不再僵硬，心脏重新跳动，呼吸渐渐匀称，眼球在眼皮底下有了转动，还能控制声带嗫嚅着一个人的名字。我知道是时候了，我开始尝试唤醒他。他渐渐恢复了意识，痛苦地与什么东西对抗着，蜷缩起来像一只弓起的虾，直到某个瞬间，他怒吼地绷直了身体，眼睛最大限度地撑开。我知道，手术成功了！
弗特淦塞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