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皮时代(2)

确认恢复的差不多后，他也走到角落里靠着，掏出老旧的通讯仪，随意地浏览页面，消磨时间。
这是阿浩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或者说，是他每天用来激励自己的手段。
看上去浏览的内容很多很杂，但我知道，在划过不知多少页面后，他一定会停留在那个地方。
皮肤商店。
皮肤—每个在下城区生活的人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
丑陋，污秽，笨拙，这些贬义的词汇并不是中心城的人用来形容我们的，而是我们自己这么觉得的。
那些生活在中心城的人们，个个都拥有光滑的肌肤，完美的面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伴随着圣洁的光晕，宛若神明一样璀璨夺目，据说那是一种叫特效的东西。
还不止这些，如果拥有多套皮肤，他们甚至可以随意切换自己的样貌衣物，连光晕的颜色也能轻易改变。
和他们相比，我们不过是泥泞中的小丑，滑稽可笑。
但是！
他们的模样并不是天生的！
只是因为有了皮肤，他们才变得如此高贵，他们的真面目其实和我们一样，只不过套上了一层华丽的壳子罢了。
换句话说，只要获得了这层壳子，只要获得了皮肤，我们便有机会过上和他们一样的生活。

“时间到了，我继续去上班。”阿浩的话语拉回了我的思绪。
呵，我又在想什么呢？
想买下一张皮肤兑换卡，按照下城区的平均工资，即时不吃不喝，也起码得打两百年的工。
我现在这样的情况，能活下去就是老天对我最大的恩赐，何况我已经不再年轻，是时候该放弃和阿浩一样幼稚的想法了。
……本该是这样的。
（二）争抢
几个月后的一天，阿浩没有准时回家。
起初我并没有在意，但当夜幕降临时，我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不会被那群混蛋打死了吧？
该死，我早就警告过他，但他就是不听！
愤怒的火焰燃至我的胸腔，血压的升高令我呼吸急促。
然而，这种激动的情绪给我带来的，并不是复仇的动力，而是胸闷以至难以喘气的压力。
我的身体原来已经破烂到这种地步，真是可悲啊。
“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但并不是我的。
“哐当——”正当我疑惑之时，地下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
所幸，来者并非不速之客。
“阿浩？”我惊喜道，“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