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戏团】灿白｜致郁向｜“先生，我好想做一个真正的人啊。”(2)

我记得初次睁开眼的时候，那个人笑吟吟地看着我，我转了转自己漂亮的玻璃眼珠，努力把这个陌生的世界纳入自己的眼眶。
那个人笑得好像一个天使，我差点要以为自己是一个幸福的婴儿了。
我是04号人偶。
在这里，人们一般叫我，04号。
朴灿烈是我的训练师，我平时叫他，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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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马戏团，顾名思义，展览的不是动物，而是人偶。
先生是我在人偶马戏团里最亲近的人。
先生总说，我是马戏团最乖巧听话的，说我漂亮，说我是他见过的最完美的人偶。
先生总说，我是人偶马戏团的头牌。
我不明白“头牌”的意思，先生第一次对我说出这个词语时，他第一次敷衍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你表演得很好的意思。”
那是先生第一次用一种不同以往的眼神看着我，我看不懂他眼里的意思，玻璃眼珠却不敢再望向他。
那天，先生看了我很久，那也是先生第一次夸赞我。
“04，你的玻璃眼珠，很好看。”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因为先生从未有过的夸赞，我很高兴，却又想赶紧逃离这里。

在我向自己的房间跑去的时候，我的橡胶皮耳朵听见了背后先生低低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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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演出很成功，04，连团长都说，你和真人一般无二。”
对我说话的先生今天的心情很好，也许是拿了奖金，也许是满意我的表现。
相比之下，我没有太多的表情，“好，谢谢先生。”
我只觉得有些疲惫罢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张口都觉得十分困难，喉咙间压抑着血腥味，可人偶是没有血的。
今天的表演很成功，一如既往的成功，索然无味的成功。
跪在舞台上那一刻，看照耀在自己身上的灯光逐渐暗下去，随之而来的是面前，身后，两侧的掌声。
人人为我欢呼，渴望得到我，想要践踏我。
先生，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我的玻璃眼珠映着他的影子，可先生看着别的地方，一直没有发现。
我猜，先生不会知道。
先生不会知道，我曾这样毫无顾忌地用玻璃眼珠看着他，看着先生漂亮的眼睛映着别处的风景，而我的玻璃眼珠映着他的身影。
先生，我好想做一个真正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