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壳幽魂(14)

原来海面里，藏着另一片星空。
海浪归于平静，夜深了。一切静得出奇。老人在岸边看到了她十年未见的女儿。她长大了，不再是之前那个懵懂的少女。他们团聚了。就像只是十年未见，而不是天人永隔。
在那个宁静的夜里，老人一直讲着他的故事。女儿静静地听着，直到这明媚的月色沉入昏暗的黎明。
黎明拉扯着梦境，老人害怕着道别。
他的一生，都在不断离别当中度过，在慌乱中，他不禁问道：“我的生命究竟有何意义？”
“它存在着，让我无比幸福。”
意识深处传来女儿的回答，但在这梦境的边缘，这声回答在脑海里，在耳边，又好像在这个房间的每一处。
他今夜的梦，像一本摊开的书，由一双纤手托举。
一个幽灵好像潜进了他的梦境。

**
老人醒了过来。窗外的雪化了，是小城难得一见的晴天。那个女孩好像一直坐在床边。她的脸颊微微发热，但眼神依旧温柔，恐惧已如昨日小城的阴霾，骤然消散了。在明媚的阳光下，她看向老人，此时他只能感受到一种如磐石般的坚定。
是今天吗？
他不再细想，只是走出门去。他决定以自己的方式解决一切。
他在商店里买了一把双管猎枪。卖家叮嘱他，三天内要登记狩猎执照。他笑了笑。
去他妈的法律。
他回到了家中，把卧室的门关上了，倚在门外。他等待着。
很快，楼道想起嘈杂的声音，全副武装的士兵们踹开了家门。老人端起了枪。上午的阳光第一次填满了这个多年被阴暗所笼罩的室内，照在了老人身上，他像一座丰碑。士兵们愣在了那里，没有贸然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