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也与阿野(4)

阿也再咽不下饭，“啪”摔下碗筷，冲着咆哮中的母亲吼道：“那你呢，不也是整天混在麻将堆里吗？！你怎么不说自己没志——”
啪！
一巴掌掴在了阿也的脸上。
阿也捧着火辣辣的脸，含泪瞪着面前下手竟如此之重的母亲，推开桌子便跑出了家门，决心再不要原谅母亲。
4
阿也哭着走在路上。阿也没有朋友。
阿也只和阿野相熟。阿也也只想起了阿野。
阿野跑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红色的工作服，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阿也擦擦红肿的眼睛看着他，阿野解释：“白天送饮料，晚上就在酒吧打工，包吃住。”
阿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阿野同样默契地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起身，离去。待到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两瓶橘子汽水，微凉不冰，很适合夏天的晚上。阿也咬着吸管，看着漫无边际的夜空，忽然道：“真想到外面去看看。”
看看除了学校和小卖部外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阿野没说话，第二天来送货时，手里多了两张崭新的车票，通往云城，那个繁华的大都市。阿也吓了一跳，她只是一说，没想到阿野竟当真了。她看看货架前难得没去打麻将的母亲，心惊肉跳地将车票藏到了自己的书里，那本厚重而无聊的数学辅导书。
母亲问她中午想吃什么，她只心虚地说一句：“啊...随便。”
却是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
阿也无心于美食，吞咽间想的都是那张车票，那张与梦想咫尺之遥的车票。他们说好了，只去一天，第二天就回来，绝不贪恋，也没有贪恋的资本。阿也撒谎说要到朋友家去住一晚，母亲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有拒绝，只嘱咐她注意安全。他们连夜坐上了去往云城的高铁，那是阿也第一次坐高铁，也是阿野的第一次。到云城时，日光明媚，人流攒动，一切看起来那么美好，阿也却觉得心里有一丝空落，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
好像这并不是她期待的，可又分明是她期待的。
那天晚上，他们去了云城最繁华的地段，高楼林立，车流不息，巨大的广告牌将黑夜映成了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