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空间折叠(8)

“事实证明，他们是存在的！”江伶用双手握住了任韶华的肩膀，他越说越激动，“他们是存在的！自我们的祖先还在地球上为同一脉时，就坚信我们在宇宙中并不孤独。外星人，就在我们的身边，就在这里！在这颗星球上！”
“那语心……？”
“是的，王语心的脑数据虽然被成功植入了云图系统。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死亡日期和‘他们’开始剧烈活动的时间完美吻合。甚至有可能，他们以某种我们想象不到的方式，接收她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不可能！她是因为你们往她的大脑里塞了东西才死的，如果她能活下来，那在她之前那么多仿生人，不是早就已经……”任韶华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在激动之余想起了那些连裂缝的角度与脑回的形状都一模一样的复制品，他们连一枚完整的额叶都不曾拥有。
江伶看出了任韶华的迟疑，他叹了一口气说到：“你还要多久才能明白，你爱的，可能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造人。”
“那其他人类呢，他们的思想怎么没有被保存下来？你说啊！”
江伶用他一贯的冷峻神情望着任韶华，似乎不太想告诉对方——那个两人都已经知道却不愿意承认的答案。在二人脚下，是普通金属构成的地面，它托起了这个外来人类，对于家乡不算太多的缥缈回忆。

“因为云图。”
就像一个早知难逃一死的连环杀人犯，在经过多日煎熬后，听到审判官宣读判决书时的心如死灰。任韶华缓缓走向外侧的落地玻璃窗前，双手无力下垂，目光直视前方。在答应身边这个所恨之人接下来提的任何要求之前，他想最后再看一眼这颗不太熟悉的星球。
“人类的最终未来并非星辰大海，韶华。早在你尚未出生之前，从地球姆大陆离开的先民们就已经在狭义上征服了星际航行。可是那又能怎样呢？我们依然无法随心所欲改造我们的家园，依然无法抵抗恶劣的宇宙自然环境，依然无法阻止千千万万像王语心一样的女孩的离去……”
“别说了！”韶华无力地想要制止他。
“人类文明是用血与泪写成的！地球如是，启年星亦然。我们只能通过不断的繁衍来延续我们的创造，对于我们自己而言，这样的延续充斥着悲伤，就像你……”
“我叫你别说了！”韶华冲了过来，抓起江伶的衣领，但他乏力得甚至不能将对方撼动分毫，“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但她……她是被你们害死的！她不是……她是我的，你把她还给我……”
他伏在仇人的胸前，泣不成声。
“我今天带你来，就是为了把她还给你。”江伶伸出手，轻柔的放在韶华的头上，“韶华，告诉我，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