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悬之城(11)

一声枪响，火药味与烧焦的气味弥漫在整个房间，女人的哭声与孩子的尖叫从门内传出。屋外，受伤的方季一个箭步冲进了房间，只见方才的男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没了气息，而他则正和两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一起。
三个方季，三个世界，三种可能，两次偷渡，都只为了这一个结局。
方季突然觉得，自己来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意义，所有的一切都不属于他，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他的世界已经死了，是他亲手造成的。
“两个……两个……两个好啊……我把你们都杀掉，我就可以在这个世界永远生活下去。”持枪方季又将枪口对准刚刚进来身着风衣的男人，他意识到这个男人才是这个世界原本的方季。
第二声枪响，方季做出了他认为正确的决定，当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子弹，两个世界相互交叠，金属穿过皮肤进入血与肉中，他倒在地上，抬头望着面前身着风衣的方季。
他才是真的。
渐渐的，他觉得身体开始逐渐瓦解，就像是第一次进入那个传送机器一样，这种感觉从指尖开始蔓延，皮肤逐渐变为光点，向上升起。

持枪的方季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小玉见状哭着将孩子抢入怀中，看着逐渐化为无数光点的二人。
当方季最后一次睁眼，他只看到持枪方季消散后的光雾，以及变得空空如也的地面，只有一片血迹凝固在地面。而他则不断地下坠，从倒悬的城市，向下，不断向下，他看到倒立的白色建筑像陷阱中锋利的长矛一样逐渐远去，乌云从建筑的顶端贯穿，他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有流动的雾气穿过指尖，穿过他的身体，穿过他的记忆。
他闭上眼，无数种可能从他的身旁穿梭而过，每一种可能都不属于他。
他知道，属于他的只有一个。
坠落九泉，与挚爱同往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