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日记(5)

现在不用请什么考古学家也知道我不是唐朝文物；那些“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大雪满弓刀”的句子，可能自己一辈子都写不出来；阿飞后来真的变成了“阿飞”，前几年因持刀抢劫坐了牢，出狱后在南方的小电子厂打工；听说小花在镇上的酒店里当小姐，名号为“一枝花”；刘把刀死去快一年了，遗言是要把那柄陪了他大半辈子的刀和他一起埋进西瓜地；我的阿毛已经嫁人，女儿已经两岁，不知长大后她会成为淑女还是泼妇；半个月前，和高中同学打电话夜聊时，他还说起我当年醉酒打柳树的事。可能我把那个梦告诉了他，也或许我真的和柳树打过架。无论如何，直到现在我还时常想着那个骑士和那些问题。
时间很神奇，那些坠入时间深处的过往，在回忆中总会发出柔柔的光。
一路走来，那些单纯可笑的事如今能催人泪下，而那些让人悲伤心痛的事情变得可亲可爱。我应该还没有变。无论过往在回忆中如何呈现，这份欢笑和哭泣来得依旧真真切切，不值一提而又割舍不得。
一路走来，有些事情渐渐变成了习惯：大学里没有音乐课了，我还是经常翘掉无聊的课，去和其他班一起上体育；每次KTV，我毫不羞愧大声唱出来的歌，还是那首“起来，证明自己是男人的人……”；心情不好或是清闲时，会一个人坐在操场的墙角喝点酒；每年暑假回家，我都要和村里的孩子一起偷瓜，第二天再去瓜田主人那里买瓜，顺便多给些钱。

如果一定要为这二十年说几句废话的话，我会说：“真正走过这二十年，我很满足：不用‘幸福’或‘痛苦’形容，如同一个黑夜中的旅行者望见远处的灯火，无关乎痛苦，无关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