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日记(4)

本来觉得我今天生活在荒谬的戏剧里，自嘲一下就算了。而到了晚上八九点时下起雨来。听着雨声，我有点伤心，想起那个爱喝苦艾酒、多写哀愁的魏尔伦的诗句：
“泪水落在我的心上，
仿佛雨水落在城市；
不知道有什么苦痛，
深深刺入我的心底。”
2006年5月4日
晴：月亮似一扇门，不知通向何处
我喝过酒，走在湖边。柳树在夜里形如鬼魅。我觉得我该为某些事物而战斗，于是我和这些柳树打起来。树干硬而粗糙，我的手和腿疼得厉害。把身子撞垮，把头撞破，我也要战胜它们。又过了一会，我实在精疲力尽，走到操场旁的草地上躺下。似睡非睡之际，一匹劣马驮着一位骨瘦如柴的骑士来到我身旁。
“你是唐吉坷德吧？”我想起了塞万提斯笔下的那位骑士。
“不是。”
“那你是谁？”
“我怎么知道我是谁。”他有些生气：“你怎么提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
“这怎么能没有答案呢？”我觉得他这句话莫名其妙。
“那你在心底问自己三遍你是谁，然后回答我。”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我默问自己，真的找不到答案。

“那些柳树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和它们打起来？”骑士把他的长矛指向我的胸口，反而开始逼问我。
“我觉得我要战斗，所以就找了个对手，便选了柳树打起来。”我有点害怕，虽然我在夜色里看出矛头很锈很钝，不过要是刺下来，我不死也会重伤。
“你没有回答我柳树是什么，那才是问题的关键！”他晃了晃长矛。
“柳树不就是柳树嘛！”我觉得这骑士在刁难我，“你要是想杀我，就痛快点吧。”
“看样子你打柳树还没有打到火候啊。那我送你一程吧。”说着，骑士举起矛，用力刺下来。
当我再次醒来，我正睡在宿舍的床上，胸口隐隐作痛。
此时，我在离乡村百里之外的城市读高中。城市很大，人很多；而这世界会有多大，这世界上的人究竟又有多少呢？我不知道我身处何方，我不知道我是谁。
我相信，这不是一场梦。
2009年5月11日
多云如羊如帆如浪沫
快二十岁了，我最近总不自觉地回忆。我不知道，伟人在暮年时回顾自己的一生会是怎样的感受；其实，我连现在两手空空的自己回顾过去的短短二十年的心情也难以表达。说是忧伤，太过浅薄；物是人非的沧桑，又有无病呻吟之嫌。达观算不上，但也不是一味地感怀；回忆到了深处，只是不言语地笑笑，是苦是甜，自己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