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滤渣(13)

“去他的人才评分系统！”
裘理愤怒地大吼，手机摔在了地上，碎成了两半。
“现诚邀您入住苍白楼群！”
合成的电子音只是没有感情地再一次重复。
9.
墙壁是白色的，地板是一整块白色的大理石，灯光——哦，最近裘理新换了一个水晶吊灯，灯光颜色可以手动调节，这会儿，它垂下的是丝丝缕缕的黄色微光。
裘理过上了好日子，他不用担心自己的衣食住行，只需要每天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回到这两百多平米的新家里休息。
家里有了电磁炉，也有了油烟机，再也不用担心天花板会被熏黄；卧室是宽敞的，书架、桌子，你都可以挑最大的款式摆里头，还有一整面墙的液晶屏，玩游戏的时候你可以抱着手柄躺在地上随便打滚；厕所也是崭新的，镜子不再缺了一角，连马桶的屁股垫也是软软的。
只是……
只是！
裘理觉得这一切没有什么道理。
他被限制与外城的联系，被限制去到外城的次数，人口保护法案出台后的一星期里所有人体内都被装上了芯片，每一个人、每一个个体的动向都被政府知道的一清二楚，人口再也不会流失，下一代也会变得更为优秀。

在内城的交际圈里，裘理开始变得与他的同僚们一样，他也不苟言笑了起来，因为没有什么值得哭的，但也没有什么值得笑的。
项目的进度不错，他用一个月前与清风在路边摊上的合影做了测试，图像分割的效果很好，男人与女人，内城人与外城人被完美地分割，他把处理后的照片做成了海报贴在了墙上，当作对过去生活的告别。
叮咚！
门铃响了，裘理的蛋炒饭到了。
他打开外卖盒子，蛋炒饭还冒着些许热气，米饭晶莹剔透，粒粒分明且饱满；鸡蛋是亮黄色，入口软嫩而且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让人马上就有再吃一口的冲动。
他们找到了一位更优秀的厨师，还有，一只更优秀的母鸡。
裘理一口一口地吃着蛋炒饭，吃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甚至于不知不觉留下泪来，当他想去捧起那碗稀薄的紫菜汤，却发现手边空无一物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李平安常说的那句话：
“有些事它不是这么算的啊……”
台风的尾巴从窗户里进来，吹动着桌上的项目资料和墙上的海报。

裘理坐在风里，没有动弹，只是静静地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
“呼啦啦——呼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