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丝戏 - Ⅰ(3)

姬夜白的母亲按了去往五层的电梯。
走进电梯后依然看着自己的报告，完全没有在意旁边的出云巧。这对出云巧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情，这是她从被收养以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身母亲。这种心情是别人不能体会的。
她也许见过，也许没有见过，所有的东西都在记忆的残片里，被埋藏在心灵或者大脑的角落里。可能很浅，但是可能又很深，有些人总是会害怕过去，原因是过去的记忆里大多是不好的事情。而当再次置身那样的场景之中时，茫然，彷徨而不知所措，大脑当机而未知的恐惧会随着毛孔流露出来。
“我很紧张。”出云巧用手语表达道。
“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出云巧拉着姬杓兰的衣服，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迟迟不肯松开。
“生命总有一些事情要独自面对，你已经长大了，巧，有你应该，也必须知道的事情了。”
姬杓兰抓着出云巧的手，狠心的慢慢的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衣角上拨开。

站在病房的大门前，回忆又在姬杓兰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应激式语言障碍，什么意思，是巧一辈子不能说话吗？”
“不是这样的，她的声带是好的，而且她能够听懂并写出来就证明她大概率是可以发声的。可是，现在摆在面前的情况是，出云巧，自己想不想发声。”
“什么意思？”
“很直白，她很害怕，至于在怕什么，我不知道。”
“.......”
姬杓兰握住了门把手，但是巧却抓住了她的手。慢慢的，姬杓兰把手松开了。出云巧把手握到了把手上。
自己的母亲吗，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和我一样吗？是镜子里的我吗？她会更苍老写吗？她会很温柔吗？她会喜欢我吗...她...她...她了解我吗...
医生作为理性的职业其实是很讨厌看到感性的东西的，所以姬夜白的母亲自自然然的就选择了回避了。而姬杓兰从小生活的环境，也注定她不可能是一个善于用言语去引导另一个人的人。她能做的，是把自己的经验，和最真实最真诚的想法一起，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