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隐潜暗伏(下)[狼围成的花圈](16)

捷克最后抽搐了一下狼尾尖。“你或许是对的，”他态度决绝地说，“巧克力向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而且，如果对殒月，我也会这么做。”
“怎么做？”筱瑀满怀希望地问。
捷克退后一步。“别这么看着我！”他恼火地呵斥道，但表情上惊大于怒，“你们毕竟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你们是对的，但我会认真思考你们的话的。”他一甩狼尾，“现在回去吧，别再惹事了——你们也不希望！”
拥趸捡起地上瘫软下来的猎获，费力地拖拽着，自负地往营区走去，羽翼在落叶上窸窣而过。繁星立刻跟上去，扯着一只巨大的翅膀，帮他一起拉回去。
筱瑀走到捷克旁边，羽毛塞满了她指间。“你会告诉巧克力我们逾界的事情吗？”她犹豫而斟酌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
捷克摇了摇头说:“应该不会，前提是你们能认真起来，在族群面前依旧一片赤诚。”
我们本来就是嘛。筱瑀愤愤不平地想。
成员用狼尾拍了拍她的脊背。“别不开心了，这是事实。”他转头瞥了繁星一眼，“但你还是要赎罪的。这是怎么逃都逃不了的。”
繁星一声不吭。
捷克到底还是忠于职守，筱瑀眯起紫红色的眼睛，把胸口如潮涌的猜疑按了回去，至少我们把要说的都说了，接下来，除了等待，我们别无选择。

3
哈记蜷伏在温暖的庇护所里，不停地侧转身子，把身下垫着的芦苇和干草掀得满身都是，没有半点睡意。旖旎幽敻的夜色和明亮的月光如乌鸦般在头顶飞旋着。他闭上眼睛，片刻后又无聊地睁开，清醒得仿佛有狼爪在抓挠他的衣服。
我好想回到营区，回到熟悉而亲密的伙伴们之间，在这里除了撕扯落叶什么也干不了！
当他再一次翻了个身，闷闷不乐地把下巴搁在双手之间时，巧克力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冲他呵斥道:“看在上天的分上，哈记你真是讨嫌得作孽！”
哈记不安地瞥了一眼蜷伏在一边的魂魄。巧克力半撑着身体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身上的衣服被抖得乱七八糟，还满身都是干草和草屑。他睡眼惺忪，但肌肉紧绷，表情怒意十足，指甲也嵌进芦苇中了。他开口怒斥，声音也倦怠无力:
“你真是只得了癫痫病的疯兔子！一只抽搐并濒死的老鼠都比你安分！你已经翻了一晚上，弄出的声音让我觉得简直就是睡在一群发疯怪叫的丧尸旁边！还让不让人睡了？”
“对不起！”哈记哀号着更往干草中挤下身去。他看到，魂魄咕哝了一声，倒在铺垫中，须臾之间便睡了过去，发出轻轻的鼾声。
哈记不敢乱动，只能将身体蜷缩紧实些，并把双腿收到身下，脸埋在手臂上。他飞快地调整着呼吸，想平伏下情绪波动的内心，但控制他神经的依旧不是血液和眼睛。突如其来的兴奋犹如狼群的气味一样浓烈，扼住了他的喉头。他从铺垫中坐起来，知道自己再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