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章(4)

IFF中的绿点逐渐离开了探测边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墨蓝，热成像仪中碍眼的白斑也被斑斓的色泽填充。
似乎些许的留白也不无好处。
尖锐的嘶鸣划过长空，一枚枚致命的大口径杀伤榴弹飞向天际，似乎与往日的攻势并不相同。不过，也许只是今早投放的指示坐标发生了些意外而导致了炮击延后吧，反正遭罪的不是我们，那么多想也无益。
空荡的山岩映射着血染的长空，翻腾的黑烟直冲云霄，在昏暗的沙尘中描绘出一幅光怪陆离的图卷。黯淡的日光灯投下狭窄的光晕，甚至不及那块小小玻璃窗所创造的一半，与之相比，作战仪表才宛若真正的车内光源，但无比吝啬的它们似乎不愿意与创造者们共享自己由能量所构筑的躯壳，甚至无法照亮一小段没有意义却引人深思的文字。
“车长，我能问个问题吗？”
“否决，现在正在自动巡航阶段，接近敌方控制区，保持绝对警戒。”
…
“你应该知道那枚勋章是怎么回事吧…”
…
“对不起，长官，我多言了，炮手保持警戒，完毕。”
…
“十分抱歉，我不知道…虽然这不应该是一名车长的回答，但我，只能这样说。“
地面扫射雷达闪烁的绿光之中，车长消瘦的脸庞若隐若现，只有他曾经明亮的双眼反射着诡异的指示灯光，但其中熊熊燃烧的战争烈焰似乎无声地熄灭，如同月球般无奈的反射着恒星的光芒，自身却一片死寂，明亮而压抑。

…
远处细微的蜂鸣逐渐转化为凄厉的尖啸，仿佛裹挟着无尽的战场孤魂，将4240拖入无底的炼狱深渊。主动防御系统启动的电机低鸣夹杂着落点指示器不间断的提示音，在激光告警的闪烁红灯下显得愈加的刺耳。
IFF深蓝色的底板依旧是如此的干净，既没有红点也没有绿点，甚至没有一个可以回应其信号的物体，而热成像视野下的外界，除了布满天空的高亮斑点外，依旧如此的祥和而自然，岩石的纹路是如此斑斓，而残骸的轮廓是如此不堪。
战车顶部无人自律机炮武器站抛射出的弹壳如暴风骤雨般敲打着似乎并不牢固的钢铁天花板，如西风带的飓风一般让人不安。c自觉关闭了自动巡航，仿佛变回了十年前那个自命不凡的街道赛车手，避开一座座车友或是警察构筑的路障，全然不顾车内其他人的生理体验。
闪烁的红灯恢复初始的状态，似乎从未改变过，紧接着，车体后方就传来数十声闷响，以及各种碎屑追上战车后发出的呻吟。
“炮手，报告目标。”
“光电设备无法识别，尝试目力识别，完毕。”
IFF依旧一片空白，而观察窗外的灰山黄沙似乎也与来时无异。
“无法确定攻击来源，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