榊狐(2)

住持帶著新進來的小和尚站在寺廟中的榊樹下教導禮法，小和尚們認真地聽著。
一片樹葉飄下，在空氣中劃出美麗的弧線，最終落在了一個小和尚頭上。
小和尚抬起頭來，從頭頂拿下了落葉。他出神的看著落葉，觀察著樹葉的每一絲脈絡。
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似乎被什麼擊中了一般，頭很痛，眼前不停地浮現著許多畫面，人生、價值、利益，諸多誘惑在他的面前不停轉動，如海水一般沖刷著他的大腦。
時間彷彿過了很久、卻又彷彿只是一霎。小和尚感覺自己似乎已經經歷過上百世人生，所有東西似乎都只不過是過眼雲煙。
片刻後，小和尚抬起頭來，眼中似乎有一種堅定的光芒。
教鞭抽在他頭上，住持站在他面前：「你在想什麼？」住持嚴肅地說，「今天晚上別吃飯了。」
小和尚恍然回過神來，就在那一霎那他似乎看到一個火紅色的影子從榊樹中竄了出來，他眨了眨眼，卻什麼也沒有。
「是幻覺吧。」他想。
一天的學習結束，小和尚站起身來，放鬆了一下跪坐了一下午已經開始僵硬的腿。

他抬起頭來，努力看向西邊，太陽正在遠處的山頂上徘徊，暖暖的餘暉灑下來，把榊樹的葉子都映成了金黃之色。
那個方向是北島最大城鎮札幌的所在，那裡住著全北島最有名的幕府將軍，那裡還有全北島最漂亮的歌姬，還有全北島都聞名的小吃……
在小和尚的眼中似乎露出了一絲憧憬，如果能去一趟札幌，就會馬上成為全村裡最耀眼的人，更不要說去一趟更遙遠的京都了，那是所有人的奢望。
「明天的天氣也會如此美妙吧。」他說。
就在他回頭的時候，他發現，在榊樹對面的櫻樹背後似乎有一道火紅的影子也在看著徐徐落下的夕陽，待他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那道身影已經再次消失不見。
晚上，小和尚站在榊樹下。
肚子咕嚕嚕地響著，他靠著榊樹樹幹，彷彿渾身都失去了力量。
風吹著他的衣襟，也把樹葉吹得沙沙作響。
樹上突然掉下了一顆果子，小和尚過去撿起來伸手擦了一下便吃，吃完才突然想起樹葉依然在風中搖曳的榊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