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生】星火（上）(8)

徐立文把他固执抬起的头轻轻按下，于是眼泪变成线，罗浮生慌乱地用衣袖去擦，但却收效甚微。
“那时候签了什么二十一条，日本人横行霸道，中国人就像砧板鱼肉……没想到现在他们更甚，从东北到上海，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安宁之日。”
“唯有将他们彻底赶出去。”徐立文接上罗浮生的话，“屈服只会扩大虎狼的胃，棍棒才能将虎狼赶走。”
“但我们能做到吗？”罗浮生抬头看他，视线朦胧。
“能。”
罗浮生感到面前的人形象清晰起来了。
徐立文说：“我泱泱中华，如何不能自保？今日虽积贫积弱，但只要全国人民团结一心，共同抗日，便定能重新站起。”
罗浮生才注意到，今晚没有月亮的天空是有许多星星的。虽仅是微光，然而许多微光聚在一起，却又是别样的光明了。
“你说得对。”罗浮生说。
（九）
那晚过后，罗浮生便是真的对他放下戒心了，林楠笙却清楚知道罗浮生为什么放下这戒心——不只因为所谓柔情蜜意，更多为了他对罗浮生说的那一番话为他向罗浮生表明的离场。

他们都是中国人，所以罗浮生愿意信他。
罗浮生默认了工作时他进入书房的权利，有时罗浮生忙不过来还会扔给他一个账本叫他算账。
他渐渐将上面一些有关日军的行动都报给顾慎言，顾慎言却总说那些消息前一天便传回老家了，想来是那位同志的功劳。
林楠笙于是更认真地侦查着同志的踪迹。只是目前他的信息面仍然有限，罗浮生不会允许他到码头去的，他也只能借吃饭时和罗浮生的交谈试图探求些什么。
“最近真是忙得很，码头大大小小都要我操劳，这些手下也一个比一个不顺心，不是今天溜出去喝酒就是明天和别人打架的……”罗浮生今天格外烦躁，“兴隆馆几次过来抢地盘，不是我带人杀过去就真叫地盘被别人抢走了，也就罗诚机灵点，第一时间过来通报我，跟着我这些年也学会分担些我的事务。”
“罗诚？”林楠笙给罗浮生夹一片青菜，被罗浮生一筷子怼回去，无奈又马上换成块红烧肉，“多少也要吃点青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