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vergod（乌有神）(3)

“别写你的名字，写乌将军。”
我照着做了。钢笔并不是一支好钢笔，几滴黑色的墨水歪歪斜斜流淌到纸上，在这个陌生的名字旁晕染开来。远远比我的皮肤乌黑。
当纸递回大耳朵的手里，他们对我的态度忽然变得恭敬起来。
“谢谢您，请您在这里安心等待，我们会为您送来生活用品和娱乐用品，您可以在这一整栋楼中随意活动，但不能离开这栋楼。”
他再次提醒到，随后朝我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走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于是，我成为了神。
——
记忆慢慢恢复了。
我并不能了解到他们口中村庄目前的具体情况，我所处的这栋房子显然远离村庄。四周除了鸟啼蝉鸣，安静得可怕，唯一两个进入房子与我交流的人——莫弗和莫德（也就是大鼻子和大耳朵的名字）从不向我提起，我自然得遵守条约上规定的，不去过问。在这个已经实现了“人类共同体”的时代，就连城市和国家都融为一体，模糊了边界，“村庄”这种说法从这些拿着最先进科技设备的生物口中提出，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莫弗牵着卡娜希，莫德抱着克里斯，身后还跟着一群蹦蹦跳跳的小朋友。当莫弗提出要脱离威尔逊科学实验组的管辖，带领着白皮肤的同族们成立自己的村庄时，我们几乎把这当成了一个玩笑。最大的莫弗和莫德也都只有十二岁，虽然由于种族不同和激素的服用，他们要明显比普通人类孩子成熟很多，但助理艾琳还是把这回事当做青年人渴望独立的现象，决定答应他们的要求，让这几十个家伙独自生活一段时间。最终还是我拒绝了他们的请求。除了他们可能骚扰到其他人类外，我并不能想出什么有依据的理由来反驳，但我依然拒绝了他们。

只因为我那点可怜的预感，预感他们一定会惨遭失败。莫弗最讨厌失败。
现在报应来了。
在莫弗的带领下，他们不仅携带着大量武器擅自逃离了研究所，在一处人烟稀少的空地上建立了自己的村庄，还无视我们发出的任何信号。艾琳安抚我说，或许过一段时间后，莫弗就会意识到这样行不通，回到我们身边来。可一年过去了，他们不但没有回来，居然还乘我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时用迷药使我昏迷过去后俘虏了我。
此时，从莫弗和莫德的眼中，我看到了恐惧、敬畏、厌恶，或许也有几分得意吧。但却看不到丝毫从前的单纯。
我并没有完全理解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不过有一件事清晰明了——如今一切已经没有开始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我也不得不承认，做“神”的日子除了被限制了活动范围并被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之外并和从前的度假日并没有什么区别。我想要的书籍、最新科学研究报告以及村庄外整个人类世界的新闻等等，莫德都能替我搞到。除了同伴。莫弗不用警告我就知道这栋楼看似像是普通的居民楼，但实则在各处都装有无死角摄像和各种危险的机关，如果我妄想逃跑或是从这里发出求救信号，这些机关就会自动采取行动，很有可能要了我的命。同时我也暗自庆幸着，他们居然将我带来了我最熟悉的地方——我呆了二十余年的工作楼，在上个月团队才因为新的项目所需气候刚刚搬走。悄悄在这里接上个这个，在那里拔掉个那个，瞧，就能干点莫弗根本想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