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听见故乡的海潮声吗？(5)

“好，这个消息你暂且保密，对其他人宣传的事情交给我。”站长揉搓着手指，眼睛凝视着空荡荡的酒杯。“那些尸体你就去停尸间冷冻起来吧，别人提起这事你一律回避。以后等地球的人过来时，我再跟他们说。”
我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但心中依旧还有一些问题等待解答：
“我们对外界的通讯修复好了吗？能不能和那边的矿产基地确认一下发生了什么？”
“离子风暴。”站长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超新星爆发还在持续干扰着我们的通讯信号，我们目前也只能做到两百千米以内的信号发射和接收，我昨天试着让人去装了个信号增幅器，但没有效果……”
“你干了什么？”我诧异道，“我应该跟你说过不要再派人去舱外作业了吧？”
站长又为自己满上一杯私酒，不紧不慢地试图辩解：“没事，放轻松。我特意让他穿了军用的重型舱外作战服去，应该不会有事的。我们目前还有相当多的工……”
“放你妈的屁！”我用我的发声器官能发出的最大音量咆哮道。“那个工程师的名字叫什么？他现在需要立刻隔离观察！”
“闭嘴！”站长也在用威胁的语气跟我对峙。“听着，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清楚我的每一个决定会带来什么后果，我必须尽所有可能维持空间站的正常运作。你他妈的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分内的活就好，我干了什么用不着你关心。”

“那随您的便，请您多开放一些房间做禁闭隔离室用吧，再这样胡闹下去，整座空间站就要改名疯人院了。”我气愤地拂袖而去，暂时屏蔽了他的声纹。任由他在身后怒骂吵闹。
来到观测甲板，值班人员向我问了个好。他在刚来空间站的时候身患肝癌，是我治好了他的病。他大约也是这个空间站里少数对我态度能谈得上友好的人。
“嗨，医官先生，有什么需要吗？”他啜着咖啡，对我打招呼。
“我需要用一下这里的天文望远镜。”我还有一个猜想正等着解答。
“噢，好啊，稍等片刻。”值班人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个字符，然后把链接至外部电子望远镜的接口递给了我。
跨过漫漫星辰和龙宫星云，我想要的答案正处于行星带中。一个被日光勾勒出的轮廓正是我的目标。在巨星环带的阴影中，只有它是最大的那枚卫星。诺斯特-1采矿殖民地，此时此刻，正处于夜晚之中。
我得到了我的答案：在诺斯特-1的星球暗面，没有一丝人造光源点亮那片浓郁的阴影。
我很想把自己灌醉，但这副身体早已不允许我体验这种事。
那三位最初的样本情况正在恶化，而我根本无力阻止病症的进一步扩散。在站长的逼迫下，我还是尽量地试着去用手头的资源去进行剖析，但每一个谜团之下是更深奥的谜团。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样本愈发不成人形，而空间站库存的镇静剂都快见底了。我甚至请求过站长给我一把枪，在那些样本变成真正的噩梦之前，让我亲自终结这一切。这个请求理所当然地被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