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近线上的黄金时代(2)

“陪审团已将你定罪。根据刑法第23333条，你被判处流放。”
“哦，这不就完了？让我走吧。去殖民星，如今对我不过是回到终西地（注1）。”
一个陪审团的成员这时对他大喊：“还终西地？不过被流放到人渣集中营！“
“哦，那你可大错特错了。我们哪里是流放？不过是前往没有你们的太阳系。”
他从梦境脱离出来。原来还没开庭。
不过，就算开庭，想必法官大人也不会和他进行如此戏剧性的对白。
这次开庭估计等待他的只能是漫长的宣判。
“窗外”是一幅动态风景画。呆滞的太阳悬挂在草原上，照耀这没有阴影的草原。其中射出的光的成分和地球上的阳光一样。据说投影地球环境到所谓的窗子上有益于人的身心健康，但显然粗劣的图片让它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何况周围狭小的房间也让这种“善意”反衬了现实的恶毒。如果没有虚假的阳光，他又怎么会知道真实的黑暗？
不过他不打算抱怨。一个被全社会所抨击的罪人，有什么资格要求身心健康？更何况，作为前码农，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环境。

没有一个人能为他说话。他的朋友不能，连他的父母也不能。事实上，在预料到他们可能做出这种不智的选择的时候，他就一个很隐秘的账号发邮件，要求他们同他一刀两断。
于是他切换了黑夜模式。窗外切换成真实的风景：黑暗中的一片繁星。
从某个角度来讲，这个监狱的选址还挺浪漫的。拉格朗日点嘛，星体之间起舞时双手紧握之处，混乱的舞步中稳定的唯一。
可惜监狱被放在这里可能还是出于现实的考虑：这里离地球足够近，却不至于面临被劫狱的风险。如此也就成为囚禁他这样的危险犯人的最佳场所。
望着窗外的群星，他又开始那个已经重复很多遍的思考：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发了一个动态，招了几只苍蝇。打了几只苍蝇，惹来一群马蜂。然后他就在这里了。
当然，还有更根本的原因，他火了。
他确定没有遗漏。
他始终不理解自己为什么沦落至此。这种事情通常是如苏格拉底般的伟人才有的特权，我区区一介码农何德何能？曾经他一度渴望扬名天下，如今以一种扭曲的方式，他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