舀(12)

一声惊雷在史密斯脑中炸开，她顾不得去拉着博士一起逃走，自己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夺路而逃。
这个疯子！
这个疯子早就知道了一切！他事先就把“舀”的坐标设为车子，而启动条件就是发动汽车！
史密斯跳下车，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她也想试试。可惜，还是太晚了。
这一瞬间，以汽车上方某一点为球心的球形空间与外部空间分离开来，被分为内外两部分，二者不再是连续的，包括波和场在内的所有物质都无法在二者间进行交换。
将空间分开的球形“膜”没有厚度，是绝对二维的。它不是像吹气球一样从小变大，而是一下子就存在于此。于是，那些不幸位于“膜”平面的粒子被“切断”了，夸克被“切”成了“弦”，强相互作用力无法透过这张没有厚度的膜。但是，断“弦”还能与其他位于同一时空的断“弦”结合成新的夸克。
这个空间保持着绝对的静止，不需要参照物为其证明的静止。如果它能持续存在，地球会因为自己的运动被它以每秒六百千米左右的速度击穿或者远离，这是银河系的运动速度，而击穿与否只取决于地球的运动方向——地球是幸运的，因为它不用去赌。

膜形成的一瞬间，膜内的空间自成一个“小宇宙”，于是，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在这个宇宙里，物质的密度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形成了一个闭合宇宙，于是这个宇宙的坍缩开始了。
桑切斯颇有仪式感地喊出“要有光！”，随后打开房车的所有灯光。
“原来如此！快看吧史密斯！你要的答案就在这里！我们也当了把创世……”
“我们会怎么样？”
史密斯捂着脑袋绝望地爬上车，打断了看着这一切陷入极度兴奋或是疯狂状态的桑切斯。
她尽量不去看宇宙的边界，那是无法描述的存在，她刚才瞥了一眼就感到头痛欲裂，几近失去理智。
桑切斯微笑着，一改之前得疯狂样，就像一个慈祥的老人那样，用柔和的语气安抚着史密斯:“你我仍是向前走的，所以坍缩是物理的。”
他情绪的起伏让史密斯举起枪对准了他，她以为他疯了，盯着不可描述的东西疯了。
“我没疯，给我点时间研究一下宇宙的边界和坍缩，探索一下这个世界。”
史密斯听出来了，他不是害怕，不是哀求，亦不是伪装他的疯狂，甚至都不是对探索新世界的渴望——他是同情自己，同情她这个特……不，是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