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夜(3)

无数来自宇宙的光子穿过机械形成的角膜、透过晶状体，在他的视网膜上汇聚成星系的形状。
瞬间，对现实情况的怀疑、对自己神志失常的担忧以及对未知力量的恐惧纷纷扰扰地涌上他的心头。但很快，对新奇事物的喜悦压倒了一切：这将是他十万年生命中最超乎想象的一件事，相较之下，死亡的阴影是那么微不足道。
他打开一个专用通信频道：“赫姆！睡个屁，大的来了！”
对面响起的声音还带着慵懒的睡意：“又没人杀你叫我干什么？就为了展示一下你跟新来的灵魂学的新词？”
“记得那个消失的星系没有？”
“咋了，还纠结呢？别想了，肯定是天宫下了大手笔给挪走了。”
“他们会那么脑残？顶多带个行星就够了，还把星系搬走？”
“咱们总算达成共识了，我一直认为那些脑子里除了享乐啥都没有的家伙就是脑残。”
锤石开始深刻检讨自己想给傻子讲道理的想法：“但问题是它没挪走！你自己拼个眼睛出来看看！”
一个天文单位半径内的纳米机器突然开始无规则地相互碰撞，随机地聚合成各类奇怪的形状，锤石在一旁用拼成的眼睛观察了一阵，发现得不到结论后准备切入内部程序看看，却被赫姆挡了回去。不屑地“切”了一声后，他拼出一双手臂，环抱着等待组装结束。

在赫姆故意弄出的用来遮挡视线的雾气消散后，一只足有行星大小的眼球出现在面前，锤石一惊，随即大怒：“你在搞什么？这么大个眼睛看的到啥？”
赫姆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漫不经心：“没事，我的感光细胞是正常大小。”
“那你搞出个这东西就是彻彻底底的铺张浪费！”
“对黑雾有所有权的就咱们两个，浪费点能量没啥。”
“所以黑雾是咱们两的共同财产，你这么做要征得我的同意！”
“那我申请进行财产分割，让我拿走一半，想咋用咋用。”
锤石感觉自己那并不存在的肺要被气炸了，好半天情绪才稳定下来：“行，你看到星系了没，感觉这是怎么一回事？”
赫姆毫不犹豫：“肯定是中央系统被他们研制的病毒入侵了，导致输入端有关星系的数据全部被截停了，作为系统管理员，你责无旁贷。”
锤石沉思了一下，决定无视掉对方的最后半句话：“我觉得这不太可能，这十万年来我一直在对系统进行升级，他们肯定不可能一千年就能突破我的防护，而天宫那帮人天天想着升级身体强度，对信息技术几乎没有做深入研究。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是纳米机器云，怎么搞专项针对？”
赫姆的语气中满是疑惑：“奇怪，我竟然觉得你说的这么扯淡的话很有道理……是不是病毒已经把咱们的思维数据修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