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夜(2)

“是的，没有奇迹，没有英雄，无数亡魂在黑雾中徘徊，永世不得超脱。”他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因为这就是现实。”
看着孩子面带疑惑地沉沉睡去，莫尔林取出一把锋锐的匕首，轻轻地放在孩子喉咙上方。注视着他稚嫩的睡颜，莫尔林沉凝许久，还是收起武器，从墙上取下厚重的全身甲，掸去其上密布的灰尘，逐一穿戴整齐。他提起布满铁锈的马灯，注视着因缺乏打磨而失去光泽的铜镜中的自己，拔下鬓角新增的一根白发，感到许久未有的勃勃生机再次充满了了自己的四肢百骸。他又笑了笑，走到窗边吹灭烛火，沉稳地走了出去。
不久后，稠密的黑雾伴随着无数刺耳的尖啸铺天盖地地涌来，所经一切均被吞噬。在孩子所处的那间房屋被彻底淹没后，雾中隐约传出一声轻笑。
夜色愈发深沉。
巨大的白色穹顶下，无数星体的影像正在缓缓运行。中央的祭坛上肃立着一位穿着法师长袍的老人，他抬头仰望着上方，投影的光芒照射着他的脸庞明暗不定。
最终他还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佝偻着腰走下祭坛，低声道：“我看到了一千颗星辰的熄灭，噬魂夜要到了……”
大厅一角，一个身穿兜帽的身影席地而坐，面部与身体完全笼罩在高耸的四壁投射而下的阴影之中。此时，他缓缓开口，语调平淡：“那一千年过去了。”

“那一千年过去了，地狱的大门将会洞开，沉睡的怨灵获得了释放，以祸乱神的国。苍穹陨落，星辰止息，自此，再无光亮的东西。”老人接上他的话，又叹息了一声：“玛尔，冥河星系的空间通道又要连通了……我已经向天宫发出了求救信号，但就像一千年前一样，他们还是没有回应。”
“他们不会回应的，在他们眼中，我们没有值得他们伸出援手的价值。但相比之前毁灭的历代文明，我们有了些不一样的东西。”玛尔站起身，向下拉了拉自己的兜帽，转身走向大门：“基兰大祭司，我去主持星际防御，请你留在这里观测，防御一旦被破坏，我会立即通知你将我们保守的那些秘密全部传给天宫，以换取他们的援助。但现在，我们要试试靠自己度过这场劫难。”
锤石现在很惊讶。
准确的说，作为一个数据游魂的十万年来，他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惊讶过。
纳米机器云的种种探测手段表明，本来该好端端待在自己应该待的地方的一个恒星系突然消失了，但引力造成的空间拓扑结构并没有因此改变，空间通道依然能顺利打开。
就像是整个星系用了极高明的手段隐身了一样。
在多次尝试未果后，锤石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最能让自己感到不那么无聊的人体拼装游戏。数十个纳米机器构成细胞的形状，细胞汇聚成组织，组织再形成器官……就在他的眼睛刚刚搭建成型时，他突然惊疑出声：“这……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