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穷途末路(4)

“你疯了吗，我给你弄枪不是叫你去杀人的，谁让你把绿色通道的事跟他说的，那可是教会医院，我看你不想……”
“你知道我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
“活着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
“你们这些逃兵，不配跟我说活着！”
周哲和浩淼都是中国人，现在是晚上八点，还有一小时就要宵禁了，他们将车子开回部队驻地。军方人员分别驻扎在基督教区、伊斯兰教区、犹太教区的临时被改造的基地，形成一个三角分布的火力点，半数以上士兵被派去教区镇压叛乱和宗教冲突了，只剩一些呆头呆脑的人工智能和巡逻队，刚刚轮值完的浩淼少尉准备换身便装，周哲在自动化医疗室处理伤口。
浩淼从军营里出来，问了战地服务机器人，得知周哲坐在不远处的医学观留厅。
“你的病情怎么样了？”浩淼刚做出点烟的动作，看到他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停了下来。
“检查结果不太理想，我能感受到那疯狂的癌细胞在淋巴管道中不断扩散，贪婪的吸食着我身体里的每一滴养分，不计得失，不计代价，没有分寸的繁殖着，你看，从上世纪培养的癌细胞至今还放在研究所的培养基上分裂着，靠着不断供给的营养为生，那么我要能活上一个世纪，他们准能生存的比我更久，宇宙不爆炸，分裂不停止啊，我们仿佛就从来不是这地球的主人，倒像是一块肿瘤！ “诶，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也是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不该这么想你的。”浩淼思忖片刻又将烟放回了盒子。

“吾友，你咋想我？”周哲对别人怎样看他好像比自己的病情要重视得多，露出想一探究竟的神色。
“你还记得咱们一起读初中那会吗，十多年前了，当时我去上培优班，你趁我不在时偷了作业去抄，第二天我生病请假了没来学校，然后你把自己的作业交了上去，数学老师在讲评时特地表扬了你压轴题的解题方法，结果你不但没有承认抄作业的事，还默认那是你自创的解法，我回去知道这件事后，真的想揍你一顿我谴责你这种虚荣心和败坏的三观，曾经我念小学时不会写作文，别人也不会，他们就在网上抄，而我父亲告诉我不会写就把你不会的理由写出来，愚蠢也好，弱智也罢，总之不要不懂装懂，然后老师也没有骂我，反倒是你，周哲，数学老师知道这事后，预言了你事业的失败，而我预言了你早晚有一天会被虚荣心和眼前的利益害死，因为你害怕失败，最后你躺在病床上跟我说你错了，前者已经成真了，我想后者离你不远了，你辩解说离中考还远，会慢慢补回来，如今你变成今天这副样子不会猜不到，何况还是个学物理的人，这就是牛顿经典力学的“可遇过去，可知未来”对于肿瘤，我想你也可以像接受利益那样去接受它，你的虚荣心去哪了，现在让我看到的只剩下了你的歇斯底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