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季(5)

一块记忆的碎片从脑海中飞过，如同物质湮灭时放出刺眼的光。
“还记得吗？曾经的我们那样看着星星。”他低语道。
就好像才认识不久的时候一样。有记忆以来的第二次见面。
“你终于来啦。说好了不迟到的。”年纪较小的孩子扑上来说。
“还早呢。你看，星星都还没落下去呢。”稍大一些的孩子指着天空。
“星星才不像你这样。”
“好啦好啦，不闹了。星星看着我们呢。”
“你说，要是有一天你像星星一样消失了，我该怎么办？”
“怎么会呢？我会一直在星星上面看着你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拉勾。”
你会原谅我吗？我违背了我们的约定。阿尔法在心里问道。他的身体已容不得延缓治疗。
这让他想起那个孩子，他和记忆中的那个人是那么相像。但那个孩子是那个孩子，他永远也无法替代那个人。他后悔向他撒了谎，这个星球上从未有过二十四个季节。
“对了，为什么要让我一直陪着那个孩子，”他问，“虽然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但我想做一些对人类有意义的事。”
“你已经忘记了吗？他可是……”专职的护士顿了顿，像是想说些什么，随即又咽了回去，自言自语着，“是啊，连记忆也会淡忘吗？”

“您刚才说……”
“你要知道，那孩子和你一样失去了父母，所以我们所做这些的并不是没有意义的。”护士回答他说，“我们到了。”
打开车门，慢慢地走下车，这所医院的样子和他平常见过的有些不同，像是为了隔离而特意加固的。
同那些曾站在过这里的孩子们一样，阿尔法走进了眼前这个铺满了白色瓷砖、涂满了白色墙漆的地方。只有灯光白得有些亮眼。他仿佛听见有人在他背后招手。但他知道，即使现在回头，他也无法再让那个孩子——托马的脸上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