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告白(4)

我咽了咽口水。当天我们各自拿了文档，就回到安排好的工作室了。之后的一个月，大佬们各自都有研究产出。
其中有部分研究是关于结绳记事的，因为这个外星人发送过来的东西，记录方式和结绳有些相似。但这个说法被很快否定了，因为结绳记事是非常低效率的记事方式，而我们收到的圆环，保守估计信息在1Tb的量级。
齐缘也每天琢磨着那个圆环。
到了下一次会议时间，各位大佬轮番发言。我自然是听不懂的，我看齐缘似乎也并不明白。
我心中萌生出很强的退意。
我在想，万一齐缘真的破译了信号，她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不通过人类科学破译信号，她本身就会成为研究对象。
我会不会再也看不见她眼中含着夕阳的样子。
我听着大厅里空荡的回声，手心出汗。
“我是科学家……全世界的科学家都在为了破译信号而奋斗，我不应该想这些小事，我应该为人类……”
我不断告诫自己。
“我想试着破译一下。”
轻柔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来。我吓了一跳。
是齐缘在说话。
“齐缘女士，请讲。”主持人以为她要发表见解。但并没有。

她来到台前，看着屏幕上跃动的圆环。
我看见她伸出了手。
少女闭着眼睛，荧幕的白光在她的肌肤上闪烁。我看见，天上的星辰被她触摸，在她的指尖，变化为白色的丝线。她的动作优雅，宛如舞蹈，只叫天河倒转，日月黯然，全都化为流水般汇聚于掌心，在神明一般的轻触，揉搓，盘结之下，纠缠在一起，成为一个跃动的圆环。
我仿佛置身宇宙，随着她手中的星河坠落。
我完完全全的，看明白了她的动作。
可是，我的心就像宇宙一般空旷。她的动作越是优美，我越是绝望，那个凡间的女孩终于离我越来越远，我留不住她的。
她破解了宇宙的语言，她生来，就不是要同人类说话的。
“齐缘……齐缘！”
我好想把她喊回来。她应该会听话的，只要把她喊回来，我们就可以去过从前的生活，我就可以，可以养她一辈子，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她能……
可是我没有发出声音。
我知道这是顶级的学术界会议。
我不能丢面子，我不能失态，不能哭。
我应该为自己的孩子即将取得人类的荣耀而自豪。
齐缘的舞蹈停止了。
她维持在一个美妙的姿势，神情恍惚，似乎还在回味那美妙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