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

“我是一个幸运儿，是一个被天使选中的人。”
她用那双海一样的蓝眼睛直视着我，然后微笑着说。我们在酒店顶楼的露天酒吧里，酒吧里熙熙攘攘地坐着午夜里迷路的羔羊，他们在昏暗的灯光下靠近彼此，然后用荷尔蒙搏斗。我们坐在靠外侧的吧台，俯瞰下面星星点点的商业街，霓虹灯把她的脸照耀得很好看，她已经半醉了。
“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我十六岁。我记得那天的风，温热的带着玫瑰花的香味，从他的手指流淌到我的身上，他的身上散落着光，羽毛，还有冷杉木的味道。他就那样突然来到我的面前，轻轻吻了我的额头。他的一切都被拢在光里，除了漂亮的白色光晕，我什么也看不见。”她的脸有一些红，长长的睫毛颤抖着，低垂着眼睛似乎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她的脸还是像以前那样，带着十足的孩子气，嘴角抿起的时候会有浅浅的酒窝，我想她应该是没认出我来。
“我是那样的崇拜他，全知全能的天使，他对一切的真相都了如指掌，无论我向他诉说什么样的烦恼，那些该死的，冒着傻气的烦恼，他都微笑着聆听。他告诉我，只要我依照他的指引，听话做一个乖孩子，一切都会豁然开朗的。”她撑着下巴抿了一口酒，然后把鸡尾酒里的樱桃丢进嘴里，她的口红粘在杯壁上，像是一个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