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盘(10)

“是，是，我是”黄祈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他感觉到无尽的疲惫在蚕食他的身体。
“我！和他！脸上有什么区别！”这一次，大叔倒是问了一个有些不一样的问题，没有问我是谁了，让黄祈松了一口气。他抬起头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说道：“你嘴巴上有一粒痣，他没有，他眉毛上……”
两人没有等黄祈说完就把枪收了起来，右边的大叔拉过黄祈的手臂把他领进了院子里，嘴里嚷嚷着：“我姓黄，你叫我老黄，不用说了你刚那样子咱就清楚了，是人，是人，嗨，你说这世道现在见面还要问是不是人，好笑不好笑？你叫什么名字？”
“黄祈，我叫黄祈，草头黄，和你是一个姓。”一边说着黄祈环顾了一圈院子里的情况，几个中年人的脸上都脏乎乎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腿上都放着那种粗粗的枪，有两个拿着一块和脸比起来好不到哪里去的脏布擦着枪管，还有两个在抽着烟讲话，但是他们的视线都放在了黄祈的身上，黄祈目光扫过他们的时候，或是点头，或是抬一抬下巴，多少都有一点回应，黄祈目光扫过之后，也都还盯着他看，和之前完全不看他的那个博物馆里的中年人完全不同。想到中年人，黄祈便想起了陆姨，那个时候，站在男人旁边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陆姨，黄祈努力回想着那个时候一瞬的情景，还有之前听到的零碎的声音，但是完全没有办法对上，为什么那两个人中弹之后变成了一片沙子？这诡异的一幕现在在好不容易来到比较安静的环境中的黄祈脑子里飞速的扩大。这时老黄又开口了，他发完刚刚的牢骚之后一直没有说话，叹了一口气之后他说道：

“你……几岁？不是刚上船的吧？”
“我18……船，什么船？这些都是什么，什么情况？”黄祈突然抱着头蹲了下来，这才回过神，自己都看见了些，什么啊。
“18岁啊……那你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到底应该知道什么？”
“如果沙人是照着人类养育孩子的方式养育你们，那你应该学到过狼孩吧？”
“我知道狼孩。”但是更让黄祈在意的显然不是这个。
“简单点来说，18年前还是婴儿的你们被抓上了这艘崇沙号，沙人给你们每个人配备一个养育人，你们就是沙人养育的，沙孩”
“什么！”黄祈又想起了变成一片沙子的那个像极了陆姨的人。“你的意思是，陆姨也是你们说的，沙人？”
“当时抓上来的只有小孩，和男人，如果你说的陆姨是个女人，那便是了。”
黄祈两腿一软还没来得及回想起点点滴滴，老黄一把抓住即将倒在地上的黄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沙人想把人类变成他们的族类，你们就是他们的第一批小白鼠，你是从实验室出来的，我看，你已经是被改造完了吧？”老黄抓着黄祈来到门口，指着马路对面那个庞大的建筑物，这一侧，那个博物馆一样的大门，在北面好远，看来和米航村对面的那个门，是一条贯通的直线。老黄好像很着急，继续说了下去:“人类的希望，就在你们这些改造人身上，沙人最大的失误，就是用人类的方式养育了你们，他们只改造了你们的身体，但是完全没有改变你们是人类的这个事实！黄祈，睁大你的眼睛！在那个里面，有一个主控室，是这艘崇沙号主舰的主控室！控制台是一个沙盘！这里就是全舰的中心七号主控室，你是全新的沙人，你可以进去，你会知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