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秦生山中猎凶罴 杨甫灯下谈玄灵(4)

杨老头一张老脸阑干纵横，左眼还留有一道刀疤——他是个独眼龙——抽着旱烟，摇摇头，将口中的烟尽数吐尽，才缓缓道：“别，我可算不得他师父，不过教他拉弓罢了。再说，你们中也有人跟我学箭，有这功夫？”
众人一阵哄笑，几个后生讪笑两声：“得了，咱几个要有焱子这身板，早进京给万岁爷当侍卫了。”又是一阵哄笑。
……
转眼到了申时，天已黑了八分，一口铁锅似地罩下来。老杨头刀快，剥了皮，已割了一半熊肉下来，他用刀尖指指剩下的一半，示意秦焱带回去：“店里也要招待客人，熊肉好东西……晚上我来找老秦喝酒。”
秦焱搂着半只熊回到自己家，德元客栈。
“回来啦，没受伤吧？哟，又来一只。”秦章从柜台后面探出头来扫了一眼，赶忙走出来，一脸关心地问道。他的个子也就足有六尺，一拈黑须很用心地梳理过，面部算不得英俊，但自有几分饱读诗书的气度，整个人便显出雍容的意味来。
“哪能呢，谁能伤得了您儿子？”秦焱嬉皮笑脸地回道。
秦章微仰着头，白了他一眼：“你少来！做父母的，孩子再能耐，瞅在眼里还是个娃娃！得，搁后厨去吧。”说罢便一把推开了秦焱作势要拥上来的熊抱秦焱被一把推开，仍是笑嘻嘻的，大声应着，搂着那半只熊径往后厨去了。

北边的天黑得快，申酉交牌，已是再不见一丝天光，城头街巷，早已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将黑夜掀开了一隅，聊作白日的苟且。
杨老头提着一壶酒来了。
秦焱坐下首陪着，抱着酒葫芦时刻备着斟酒，顺便也喝两口，听两人谈天说地。北国的聊天向来相当随意，天马行空，聊着聊着，便谈到了修士。
秦章道：“我当初去了京城，好家伙，遍地都是修士，举手投足，都是仙家风范。我等一介凡人，纵是做了官，只怕也做不长。”说罢不住摇头。
老杨头接过话道：“那没什么，也就是京城……修士哪有那么好当，要有玄灵者才能修行。”
秦焱插话问道：“玄灵，什么东西？”他本就对仙家之事神往不已，当下按捺不住性子问道。
“嗯……怎么说呢，就好像是凡人身子里多了一段筋脉，用以沟通灵气的。”老杨头悠悠答道，“玄灵分高下九品，每品再分正从二级，共有十八阶。不同玄灵也有不同性，除却金木水火土风雷阴阳九性之外，还有空性，多是一些杂道，但也有不少厉害货色。”
秦章仰头喝下一杯，见秦焱立即满上，才问道：“那这玄灵品阶给从和评定？莫非也要考试么？”
老杨头咧着嘴地笑了笑：“一般是按纯度来区分，性越少，便越纯，品阶自然就高，当然，亦有例外，像一些有特定比例的玄灵，比如五行、三才、风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