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级若木【09】(2)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他才察觉到我在他身边
“你这样放人，放到三国归晋都不走曹操啊。”
他收回了手，我行云流水般的把曹操从华容道的顶端挪到了底端时，少年问起我的姓名，也毫不避讳的说起了自己的身份。
自称苏神的少年是被僧人降服的普通妖怪，僧人告诉他多行善业可修成正果。但无数春秋冬夏过去，他只是在坟墓边看着新坟一座添一座，自己还是那个小妖怪。他想成为能主宰自己命运的神明，像地藏殿中神佛一样受万人香火，但不知道僧人所说的正果哪天到来。
我把曹操从华容道的盘面上抽了出来，告诉少年路的走法有很多种，别人教的不一定是对的，只要肯想，路总会找到。
雨下到深夜才停，我告别了少年，第二年清明，那座破庙已经空了。
我不知道少年去了哪儿。
第二年的夜市花灯如昼，偃师先生穿着她的外交使节服带我去看了场表演。
我不认识下九流的戏子，平时和爷爷往来的只有名士与重臣，那个戏子唱念做打有气无力，和爷爷宴宾客时请的角儿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堂下观众却发疯似的喝彩。偃师先生轻蔑的微笑着，像是看破了这场上的诡秘，却又不想说破。
一个医者模样的老妇人对偃师先生骂到：“看苏神大人的演出时还笑！洋鬼子，你上去能比苏神大人演的好？你比苏神大人长的好看？就你还笑？”
几个小屁孩也在老妇人身后附和道：“就你还笑！”

偃师先生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想起了埃文河畔斯特拉特福镇上的老朋友威廉了，想到高兴的事，没想到能把提线木偶塑造成神明姿态的力量传承了这么久，威廉和苏神比起来还是功力稍浅啊。”
老妇人和那几个小屁孩背后藏着暗器，没想到偃师先生还能面不改色的和她们谈笑，我着实惊到了。
偃师先生和我并排走出人群，我不想在那多待哪怕一秒，苏神的走狗们迟早会对我开刀的。
“我以为他得到救赎后会老实本分做人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问偃师先生。
“无利不起早嘛，舟楫你不在乎拿到多少钱，是因为你认知中能被钱满足的东西都已经满足的差不多了，苏神大人只想吃的更多，苏神死了还可以造无数尊神来敛财，他背后的那尊财神可是喂不饱的，别在乎他，有傻子被骗子骗上钩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们以观棋之心观世就行了。”
偃师先生大概也想不到，我没去找麻烦，麻烦却闯入了我的生活。
我书中的少女在最后苦尽甘来寻得了她的幸福，没想到合上书时，我的结局却是这样。
“没事，小仲寒家里还有奶奶等着你，作品以后还可以再写，至少大家都活着逃出来了。”
本来想这么说，但我说不出口。
仲寒平日里遇到再大困难也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见她这么伤心还是头一次。
“舟楫姐，以后这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