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下的少女(3)

长时间的沉默，直到她认为她面前的这位男性已经将自己的关注转移，她才敢将头稍稍抬起，但即使是这一寸倾斜，也让她的视线与日光，以及乌里扬诺夫那始终落在她身上的注视所重合。
“所以，找我有什么事么，小家伙？”
收到他人的回应已经是意外之喜，而被一个人所默默关注，这份不可名状的喜悦让她的大脑在意识到这件事的那一刻迅速宕机，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素不相识的异性，手中的《社会契约论》慢慢挣脱她的束缚，径直砸向了她的脚背，但这依旧无法让她回过神来，她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怀所裹挟冲散。
泪珠从她的双颊滑落。
………………
“好啦，别哭了……嘿，小家伙？听得见吗？”直到乌里扬诺夫拿着餐巾纸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的那一刻，她才稍稍从那股狂喜和感慨等各种难以言说的感情的漩涡中挣扎而出，重又恢复了一丝理性，她婉拒了那张面巾纸，简单的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从地上捡起那本《社会契约论》并重新紧紧抱在胸前，逐渐调匀自己的呼吸，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努力使自己回到昔日的理性之中，但即使如此，她也依然在刻意的躲避着乌里扬诺夫的视线，她害怕自己会因为面前那耀眼的午后阳光——至少她认为是这个导致了她的哭泣——会让她再度泪流满面。

但刻意的躲避终究敌不过发自内心的询问，就在她尽力压制着自己的同时，乌里扬诺夫那接二连三的询问却让她那才重新筑起的社交装甲如同潮水拍打着的沙雕一样崩落：“你是要这本《太平洋战争》对吧？再让我看一会吧，已经快到第一次菊水特攻了。”他恳切地要求着，但面前的少女却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放心好了，我会放回去的……额，小家伙，你在听吗？”
“嗯？啊，我在……”如梦初醒的她机械般的重复着过去被点到名时的回应，似乎是已然忘却了半分钟前那“糟糕”的经历。
但是另一个人却不仅没忘，甚至很耐心的询问着她：“所以说，找我有什么事么，小家伙？”而也正是这个问题，让她重新陷入了宕机之中，双唇嗫嚅了好一会，才支支吾吾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其实……只是想来向长官道谢而已……关于上个星期的事情……”
但她还未说完，便被一阵爽朗的笑声所打断：“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啊，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你说是么，小家伙？”他单手扶额，顿了一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补充道：“还有，叫我乌里扬诺夫就行，我也不是你的指挥官，用不了这么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