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下的少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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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渴望爱与被爱，但她却又害怕它，甚至因此抗拒它。
她突然间停下来手上的工作，将手上的典籍抱在胸前，驻足于阴影中望向借阅室的一个角落，就在那里，午后的阳光照耀之下，那个高大的身影正又一次地翻阅着一本又一本的历史典籍——就如同这个已经将这份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当做自己的本分的小家伙一样，乌里扬诺夫已经习惯于“浪费”每一个周末的休息时间去钻研那些其他人或许都已经“烂熟于心”的各种历史典籍——她痴痴地看了好一会，转身又投入到了阴影之中。
但这次她已无法再全神贯注，她的面颊微热，她的两腮微红，而她那已化为死灰的内心也不知为何重又复燃，她开始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幻想着，有一天，能够有一个和他一样的指挥官，不，应该说他就是那个指挥官，走到她的面前，向她伸出那根她等待已久的橄榄枝，让她得以真正地履行她的职责：以一个士兵的身份，战斗在那片碧海蓝天之中，即使这意味着她要终日与死神相伴，甚至至死方休——这个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的小家伙，竟会“无知”到渴望战争，她的脚甚至开始不自觉的挪动起来，试图牵引着她走出这片阴影。
她随手将抱在胸前的那本《社会契约论》打开，但她并不是为了阅读，她只是简单地将自己的脸埋在书中，妄图用印刷油墨的清香麻醉自己，这个行为她曾重复过千百次，但只有这一次，内心的冲动压倒了她的理智，她将手中的书籍重新紧抱在胸前，小心翼翼地走向那片阳光之中，走向那个高大的身影。

她的脚步很轻，步伐很慢，午后的耀眼阳光又将这个常年“生活”于阴影之中的小家伙的双眼刺得生疼，但她内心那灼热的火苗却又不允许她停下脚步冷静思考，更不用提撤回到阴影之中，就在这犹豫不决之中，她慢慢走到了乌里扬诺夫的身边，鼓足勇气，但却只能用比平常低了无数倍的声音轻声说出了一个词语：“长官？”随即便低下头去，像一个因为犯错而招致老师训斥的小姑娘一样，红着脸一言不发，只是盯着脚边地砖的一处开裂，看似平静的等待着答复，虽然她已经有了足足上百次被人视作无物的经历，但她依然等待着。
在好似有一生般漫长（但据事后乌里扬诺夫自述，他只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家伙，只是刚好有个笔记没记完）的等待后，她最终等到了那个苦等了四年的，来自他人的关怀——她面前的那个男性，放下了手中的典籍与笔记，向她投来了她从未在她所接触的陌生人那里见过的，发自内心的询问：“小家伙，有什么事么？”而她的答复……不，她根本没有给予答复，因为此时她的理智已经彻底被自己那悸动的内心所攻占，面对着此等意外之喜，她的理性已经丧失殆尽，她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将头低低埋入书中，尽全力掩盖她那已经通红的双颊，以及那因为这耀眼日光而刺痛流泪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