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楚歌(6)

警局又恢复了肃穆。另一位男警官回答：“行政拘留并罚款。不过嫌疑人自首了可以从轻处理。”
薛子柏的脸比“嫌疑人”还难看，仿佛打了一层霜。他把脸扭向那人，质问：“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包？”
那人看不惯这孩子气的模样，眼睛不知瞟哪里，阴阳怪气的说：“没有经济来源，又不会做事，只能靠偷来维持喽。”
一阵短暂的沉默。他想看看薛子柏的反应，飘忽的眼神却撞见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定定的不知所措。心里的防线被彻底冲垮，他再也绷不住了 ，把头埋在手里，全然不见刚才的桀骜不驯。“没办法啊！”他声音有些哽咽，“生活费数着日子算，眼看就要花光了，可供头死活不肯发工资。这两天停工了，我就想挣张车票钱回家。招儿都网上现学的。谁知第一回就……就曝光到热搜上了！”
“再困难那也不能去偷去抢啊！”中年的民警有点激动，“拖欠工资就找劳动局院，不管怎样得走正道……”
靴子版默不作声的从钱包里掏出五张红票子，塞到那人手里。“这钱给你买车票的——我送你了。”然后转身对警官说，“我不追究了，我撤案行么？放他回家吧。出来也都挺不容易的。”
于是，警察对侮辱其他的年轻人单独进行了批评教育工作。年轻人郑重的向薛子柏道歉。薛子柏接受了。

“等我有钱了就还你，这钱算我借的。”他鞠了九十度的一躬。
记者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工作。他拿照相机拍了几张照。后来的照片是这样的：在三个警察注视下，一个打着马赛克的人向薛子柏鞠躬。夜已经深了，他也不想采访了，反正上面故事足够写一篇年度新闻了。
“这么晚了也不好打车，我开车送你吧。”仇臻对年轻人说。
在车上，薛子柏打开手机，点开流量。那玩意儿发出一声怪叫，就像一个猪压到钢琴上，吓人一跳。几个软件冒出红点，格外引人注目的是围脖的99 。他一点开，卡了十秒。界面一顿一顿的刷新，最后未读消息稳定在1k。
坐在边上的那人瞥了手机一眼，就把头扭向窗外。这样的状态一直维持到他下车。
靴子版浏览着那些陌生人的留言，眼镜不知怎的雾了。他想回复，却不知说些什么。不少媒体评论@他，居然连“大人日报”都发声了。不过这些官媒评论大都雷同。吸引他眼球的是“张伟大律师”，那哥们儿说要为薛子柏维权，驳回霸王合同。
到求真家已经十一点半了。薛子柏困得不行，躺到床上就睡了。
这两天早上热搜Top1是“薛子柏原谅迷途羔羊”。TOp10是“宏文社长连夜决定补偿薛子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