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华（八十）(2)

许是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Leslie转过头来看着我，他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好听：“怎么啦？盯我那么久？”
“没……没事。”我说不出话来，忙摆摆手，将头转向玻璃窗的方向：“没什么的。”
“我老啦，我知道。”他却像全然可以读懂我心里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笑的那样坦荡满足：“每个人都会老的，对吗？”
“哥哥，”我五味杂陈，忽然不顾一切一般转过身抓住他的胳膊：“哥哥，算我求你，你，可不可以全身心地，就去享受生活吧，可不可以不拍电影了，好不好？”
他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神变得复杂起来，红绿灯来的极其及时，他踩下刹车，整个人转过来看着我。
他刚张开嘴，我却急急地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哥哥，可是你太瘦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不希望你再犯胃病，再被胃酸反流折磨地晚上睡不着觉，我不希望你再失眠，也不希望你的一片苦心被那些渣斗媒体歪曲，践踏，我只希望你能好好休息，好不好，你已经60岁了，唐先生也58了，你多陪陪他好不好，他已经失去你太久，太久了。”

我看着他清澈的双眼逐渐泛红，鼻子也红红的，我知道我戳中了他的软肋，这才猛然后悔，只得撒开他的胳膊坐回原处，长长舒了口气。
“哥哥，对不起，但我只希望你可以长命百岁，真的。”
我们罕见地沉默了好一阵，直到绿灯在前方闪着刺目的光，凝滞的车流又重新动起来，夜色越发深重，星星在天边倾诉着某个人不可明说的心事。
我们到了维多利亚港。
夜晚的维多利亚港，美的不可方物，当自然与现代结合，海面的清风送来全香港最绚丽的灯光，我们站在岸边，一时间谁也不愿率先打破这番宁静。
“我是随时会为艺术献身的。”
良久，他一字一顿地对我说，声音是我没想到的坚定。
我感到惊诧，转身看向他。
“我不愿你们看到我的身体的抱恙，这一点你也知道，因为我觉得，那都是不完美的东西，那不是值得去引起你们的心疼和难过的点，我只希望我给你们的，是一个永远有灵感，永远有活力，永远为艺术而生的张国荣，换言之，我想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