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没的诗吻(2)

浪涛就像是塞壬海妖的歌声，诱惑着绝望的王陆潜入大海，在一望无尽的蓝色中溺死自己。
“溺死在大海中，应该是一种充满诗意的死法，就像海子卧轨自杀，川端康成含煤气管自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王陆的生活失去了色彩与兴趣，他把大量的时间，放在在于如何解决自己的小命上。
换言之，他想自我了断，或者说是去自杀。
为什么？
因为他总是梦见的少女，彻底失去的踪影，就连模糊的感觉也被一并抹去。
这就想着去自杀了？当然不够！
归根到底，还是由于父亲的强硬与固执，或是家里祖传的医生职业，他已经连续复读三年，来考取“前途光明”的大学。每一次高考结束，就是自己大型的被羞辱现场，父亲的指责、朋友的同情、亲戚的不解，有声无声的动作汇聚起尖刀，悄悄凿穿他的心脏。
所以一个没有心的人是不能够苟活的，因为这是对自然法则的亵渎，要不是书籍与诗歌吊着小命，他早就该被死神的镰刀裁成三段。

“考这点，还好意思玩！”
“没事，明年一定会考好的！”
“你这个分数志愿真的很难报……”
涨起的潮水慢慢浸没他的脚掌，冰冷的触感回荡在脑海，打断了他痛苦的回忆。
王陆揉了揉冻僵的面庞，把海子的诗集丢入大海，从礁石上坐直了身子。接着他脱下厚重的外套，一边脱着上衣，一边踢掉裤子。他发疯一样，朝着大海跑去，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肉体独立又机械的不断前进。
海水逐渐没过他的脚踝、膝盖、大腿、胸膛、直到脚掌已经触摸不到沙砾，他整个人被海水托举到海面，又被浪涛按回海底。
这里是没被开发过的野海，从初中开始他每周都来这里读书，一方面王陆躲在这里可以与整个世界隔离，另一方面如果他会溺水也将无人能救。
这便是他从童年起，就为自己寻找的埋骨之地，等小鱼分食他海水浸泡后的尸体，他将再次回到一切的起点。
王陆本能的咳了两口水，两只手臂挥舞起来开始自救，只可惜身躯却笔直的游向大海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