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星空(2)

没人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围绕整个太阳系的战争就突然爆发了。
这是一场更为彻底的战争，尽管在他们未曾踏足星空的历史中就已经有过先例，甚至不止一次。然而历史总是会重演，只不过这次的尺度上升到了恒星级别。相对的，人类的武器也同样具备了恒星量级的杀伤力。对于大量手无寸铁且毫不知情的平民来说，这可真是个坏消息。
哦，亲爱的朋友，不知为何，一提到宇宙，我耳边的鸣音又开始变得嘈杂起来，我的脑袋又开始如同撕裂般疼痛，如果那个位置生长的组织还能被称为脑袋的话。
我实在该缓缓，但我想既然从亘古存活下来的我也感到时日无多的话，那么我必须有责任将这段迷幻的记忆说出来，哪怕有太阳系本身累累伤痕的自我记载，我仍旧不放心，这是一段必须要我“亲口”陈述的往事，是我自诞生以来的第二个存在的意义。
那场战争旷日持久，他们对自己毫不留情地动用了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在地面，多少城市在转瞬之间灰飞烟灭，遮天的核灰尘簌簌而落，只有最具穿透能力的射线才能从几公里厚的云层外抵达地面。战败的统治者为了胜利者吞下同样的苦果，将灭世的武器投入海洋射向天空，水源污染，物种灭绝，地面人类数量锐减到原来的三成不到，剩下的也饱经战火、伤病、残疾的煎熬，可谓生不如死。也许你会感到可笑，但他们对自己向来如此残酷。这是地面上发生的一切，然而武器却不只是地表上的。

在天上，战舰炫目的磁约束粒子束从成千上万个炮口中射出，小中型的舰队起飞复陨落，更多的战舰被当做天基武器，呼啸着向地面发射当量数目疯狂的核导弹，不得不说，以减少敌人有生力量为目的，对付人类这种脆弱的碳基生命，还是这玩意儿好使啊。
啧，到处都是闪烁的光，可惜映射在我眼中模糊一片，唯有战火四起，硝烟弥漫，我心稍有触及。
我的记忆大概又出现了些许偏差，有无形的狂风起于阋神星边缘，送来更为明晰的视野。我想我现在确实能够准确地描述出那些破败的战舰骸骨漂浮在更为残破的小行星带中的模样，枯萎冰冷的僵尸宛若太空垃圾般巡游在他们终身效力的战舰旁。地面上那些融化的脑液被生着畸形脑袋的乌鸦啄食，那些倒着的人们与别的不知所谓的残渣水乳交融，那些流浪的灵魂汇集于我的身体。
亲爱的朋友，到处都是尸体，植物的、动物的、行星的、人类自己的，荒草缠覆在人的口器上面，哦！我是不是说了口器？抱歉，应该说“嘴”？对，缠在嘴上，那股“缠绵悱恻”的神态实在让我无法弄清楚到底是人要吃草，还是草要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