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仙录》第十五回：一语成真(3)

不久下到谷底，此处已透不进半点月光，整个漆黑一片。幸暗中视物，于修道人并非难事，凌寒顺着那股腥臭之味，缓缓前行。去不多远，闻得喘息之声，极沉重，非似常类。
转过一处崖壁，暗中猛见一对巨目，泛着红光，瞪视来路。凌寒无所惧，凝神望去，见一怪兽，似龙无角，似兽有鳞，身型奇大，被压在山崖之下，只头在外可动。那物舌短且肥，怪嘴开合之间，红雾翻涌。
那怪见人至，张口喷出大团红雾，却见来人全不以为意，大吃一惊。毒雾无功，凌寒更无胆怯，举目四顾，寻找叶霖身影。所见皆是乱石峭壁，哪有半点人迹。凌寒暗忖：“李文升转说此怪擅吸人真元，难不成师姊被困其体内？”当下将心一横，自觉若不先将此怪降服，势难救人。
凌寒望去火蜥，道声”得罪”，结印往其身下一指，数十支土枪拨地而起，直刺怪首，眼见刺中，却受阻于所覆鳞甲。那甲坚逾钢铁，土枪无法刺入分毫。火蜥将头一沉，将土枪压得粉碎，目露凶光，口中呼呼生风，似被触怒。
凌寒见那火蜥头首，除眼内、鼻尖外皆覆厚甲，土枪应无大用，略一思索，提气奔至火蜥头前，忽然跃起，落其面上，挥手一拳，正中眼珠。此处果是薄弱，火蜥受痛将头乱摆，苦发不出声，一时暴怒，鳞甲片片坚起，怎奈全身受禁，赶人不走，又所吐红雾不知何故偏对此人无用，徒自愤恨，无可奈何。

凌寒紧抓一片鳞甲，任那怪首如何摆动，均不被抛下，瞅准时机，又一拳打到眼上。火蜥终忍耐不住，铤而走险，张口将一粒赤珠吐至半空，又一口红雾喷去，珠上顿时焰火缭绕，转瞬腾起数丈来高，分化数股，势若火蟒，袭向凌寒。
凌寒惊骇，方欲纵跃躲避，忽觉喉舌振动，不由张嘴，口中就有一抹金光射出，晃眼展布，将火焰一网收尽，并无停滞，倒卷而上，并那粒火珠一同包住，金光回退，如鲸吸水，连珠一起全入凌寒体内。
变故突然，不过眨眼之间，凌寒不及响应，猛觉丹田之中升起一股热浪，滚烫如火，转眼扩散全身，顿时五内如焚，百骸皆沸，皮肤赤红发胀，直欲爆裂开来。
体内炙热无比，却无处宣泄，凌寒痛苦难当，神智渐渐模糊，终失了主宰，眼神迷离，如痴如醉，身不由己挥拳乱打，直似疯了一般……
峨眉大殿之中，吴舍悻悻而归，将凌寒出山救人之事与人一说，众皆哗然，均说凌寒唐突，不遵师命，太过妄为。
李文升见吴舍颓丧，出言安慰：“从入门之初，这位凌师弟便不听师兄劝诫，误人不浅，如今不自量力，只身赴险，更是害人害己。此是他咎由自取，师兄已尽力劝阻，何必自责。”吴舍摇头叹道：“非也、非也，我重又算过，卦象全变。难不成竟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