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4)

岚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我，让我有些电路悚然。他笑了。荧绿的微光笼映在他的脸上，愈发诡异。
向下延伸的甬道坡度逐渐平缓，即将走到尽头。我感到空气中充满了细微的电流。我们仍在走着、走着。
蓦地，他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向我，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大声说：“你错了。如今，我们也有无穷无尽的机器！”
眼前豁然开朗。
无尽的肉红色冲击着我的视觉。我们似乎正处在一个庞大生物的肠壁中。黏稠的分泌液流淌在我们的脚下。一个个人类被束缚在粉红的肉壁上，身体的后半部分已经与肉壁融为一体——永远无法逃脱。一条条触手蜷曲着，伸入他们的身体中，贪婪地索取着人体内的化学物质，肉壁把人类包裹在褶里，缓慢地蠕动，肆意享受美味的佳肴。
人体是最精密的机器。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经过改造的他们有非常丰富的发电能力。有了他们，我们的能源无穷无尽！这些旧人类，为了种族奉献自己的一切！他们的梦想实现了：人类达到前所未有的昌盛！啊，我歌唱人类！”

我绕过满怀热泪的岚，找到了月戈。他也被镶嵌在了肉壁里。他那双呆滞的扩散的灰色瞳孔凝视着我，平静如深渊。
我转身离去。
“王舰长，他们并没有死，他们有完好的生命活动，我可以...”岚追了上来。
我摇摇头，继续向洞外的光明走去。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