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八点钟开始！(4)

8：00
手机亮起，熟悉的直播软件依次展开。
八点了！
他们在空荡的房间里，喝着再沸的茶水；抹着廉价的脸霜；背靠着巨大的书包；按揉着肿胀的脚踝，不约而同地，视线盯着屏幕上熟悉的画面和飞瀑般的弹幕，夸张的音效和频繁的互动充斥了房间。
“兄弟们，这波操作可以吧？把6打在公屏上！”“各位小仙女，今天呢，我们的活动依旧超值……”“这道题很简单，但就是这么简单的题，相信强哥，直播间一半以上的同学们都会犯错……”“家人们！今晚，我们，吃遍武汉！！！”“下一首唱什么呢？各位老板把要听的歌打在弹幕上！”“谢谢老板的飞机！”“谢谢这位兄弟的火箭！”“感谢‘我是你爹777’续费的骑士！”“下单！下单！下单！”
他们沉默着，目不转睛，或者手指动动，输入些文字，就这样静静地呆着，看着。
偶尔，他们会心地笑一笑。
“今天的直播结束啦，大家明天八点钟见！”
“晚安，家人们！”“晚安，兄弟们！”“晚安，各位姐妹！”“各位老铁，再见！”“主播溜了，明天见！”“直播间还有多少没睡的，发个弹幕看看！”

月亮升高了，他们关上了手机。
仿佛有些满足，又依旧还有些空虚，夜色越来越深，不知道哪里的霓虹或是月光从窗户里照进来，在天花板上留下形状不规则的投影，他们抱紧自己，努力睡去。